鳳雲飛多半不樂意這個被他拋棄了十幾年的長女回家,沒想到他面上竟看不出一絲勉強,似乎真的十分喜悅。那個鳳照鈺,可是他的大靠山鳳雲寧的眼中釘,肉中刺,他竟絲毫不去深想以後會有什麼麻煩。
不但懦弱,而且天真的男人。
盧氏抬腳繼續朝前走:“老爺的事情也是你們可以亂嚼舌的?以後不準如此,即便在我面前,也不得放肆。”
那婆子馬屁拍到馬腿上,慌忙道罪退到後面去了。
盧氏來到鴻雁閣,一道屏風已經在正堂中間擺了起來,她在屏風後坐定,早已等在屏風外面的錢領隊上前揖了一禮。
盧氏溫聲道:“錢領隊不必多禮。錢領隊今日前來,想必我所託付之事,已經有了眉目了吧。”
錢領隊身材不高,卻滿面虯髯,他自然沒有完成盧氏的吩咐,可也不覺得有什麼歉疚的。
“實在不好意思,夫人所託之事,在下未能完成。今日忝顏來向夫人告罪,還望夫人莫怪。”
盧氏用他來對付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本就是殺雞用牛刀,若是要劫殺鳳雲飛的原配方氏還可以理解,他卻想不明白一個孩子能對盧氏產生什麼影響。
屏風後面有一瞬的沉默,半晌盧氏的聲音傳了出來,雖然仍舊溫和,卻又帶著一絲微不可聞的顫抖。
“錢領隊手下個個能人異士,居然連一個……都對付不了?”
“夫人資訊有誤,她並不是一個人,有貴人一路護送,任你能人異士也無法輕易近身。”
“貴人?是誰?!”
錢領隊起身告辭:“夫人很快就會知道,再有一個時辰他們就該進城了。在下先告辭了。”說完也不待盧氏再說什麼,轉頭大步地離開了。
屏風很快被撤了下去,盧氏的臉上一如繼往的冷冷冰冰,面色略顯蒼白,坐在椅子裡抓著扶手,無聲地沉思著。
侍立在一旁的丫鬟僕婦無一人敢出聲打擾,半晌過後,盧氏才輕輕吁了一口氣,抬起一隻手,立刻有兩名丫鬟上前來左右扶住。
“今日恐有貴客臨門,你們回去好生收拾佈置一番,免得唐突了貴客。”
盧氏知道這貴客的身份不會低,不然錢領隊不至於動也不敢動,她只是沒有想到,這貴客是如此的——高不可攀。
元王府謝氏一族,比所有皇室親王更得聖寵的異姓王,只要他不犯上作亂就永遠安享尊榮的一字並肩王。
送鳳照鈺回府的,竟然就是那個傳說中冷酷不近人情的元王府世子,謝景修。
謝景修騎著高頭大馬走在前面,威嚴肅穆的百人衛隊緊緊環拱著中間的兩輛馬車。如此招搖過市,一路上早被好奇的百姓擠得人山人海。
幸而無人敢往道路中間圍堵,謝景修帶著車隊從容地穿街而過,朝著鳳府走去。
鳳雲飛一早得了訊息,早已迎出大門外,站在石獅子前面朝著街口張望。
不多時便見那街頭處出現了一整隊氣勢如虹的衛隊,隊伍每朝前踏出一步,似乎都裹挾著凌厲駭人的氣息,讓人忍不住地想要後退,不敢觸其鋒芒。
等在垂花門處的盧氏聽到大門外隱隱傳來的整齊劃一的腳步聲,似乎那震動大地的力度都遠遠地傳到了她的腳下,直震得腳心發麻。
鳳照琳看著盧氏,乖巧地湊上來道:“母親?您怎麼了?可是有哪裡不舒服?女兒扶您回去休息吧。反正大姐姐是晚輩,並不需您親自迎侯。”
盧氏微微搖了搖頭,仍舊筆直地站在眾人的最前方。
大門外面,鳳雲飛見到了謝景修。這位素來高傲冷淡的王府世子仍舊高高在上的騎著那匹高頭大馬,沒有要下來的意思。
鳳雲飛依著尊卑之序,急忙上前行禮。謝景修等他跪完了,方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