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巨刃將沉寂的湖畔攔腰割裂開。火焰似被注入無窮的力量,藉助強勁的風勢迅速蔓延到每一頂已澆上火油的帳篷上。
慘烈的呼喊聲被不時騰起的轟鳴湮沒成一片嘈雜的喧囂。未等到命令,遍身是火、驚慌失措的人們下意識地向湖邊蜂擁而去。
而湖邊並非是獲得救贖的地方,而是潛藏著更冷酷的殺機。
眼看擁擠推搡的人群已狂奔而至,伏到的棘牆瞬間彈起。來不及發出最後的呼喊,帶著倒鉤的鋒刃刺進血肉,飛濺的鮮血在凜冽的北風中霎那間凝固,又被隨後趕來的烈火消融,化成一排永遠留在通天湖岸的碳色墓碑,無聲地哭訴著心中不甘與孤寂。
一些稍微滯後的人族士兵,面龐因為驚恐已扭曲得猙獰,停住腳步神經質地四處回望任何一點細微的聲響。可只嘗試著邁出一步,身體隨著下陷的泥土落入早已準備好的墓穴,散發著腐爛氣味的脂水隨即傾覆而下,泛著血色的火光湮沒了絕望的生命最後的掙扎。
“哼,真是教條!軍備置北,營帳列南,幾十年都是這樣布營。”冷冷的目光中流露出鄙夷,十方孤傲的身影立於劍端停駐在半空中。面無表情地注視著腳下密織的火網,和網中如同無頭蒼蠅般四處亂竄的人群,原本冷漠的嘴角忽然觸動了下,微微上揚起來。
痛苦吧,哭號吧,絕望吧!
你們該承擔你們所犯下的一切罪孽!
嚎叫聲交織成淒厲的悲歌,從湖岸一直向東延綿而去。被聲音駭得失了魂魄的人族士兵如同驚弓之鳥,開始回撤。
沒有喘息的餘地,冰冷的刀光再次壓了上來,看著猶如天兵降臨般的妖族人那一張一張宛若凶神的臉孔,早已魂飛魄散的人族士兵只象徵性地抵擋幾下,便束手就擒。
“殺!參將說了,一個不留!”
冰冷的命令迴盪在整個血腥漫布的戰場上,將一個個伏到祈求的脆弱靈魂擊得四分五裂。
其實根本不用十方下這樣的命令,被憤怒焦灼的妖族士兵們也不會留下任何一條性命。這本是個野性難馴的民族,卻被強權鎮壓著斂藏嗜血的本性,屈辱地在欺凌中苟活了50年。已經壓抑到極點了吧?
早已過了破曉的時間,可天空中漆黑的幕布沒有一點開啟的意思。黑暗無疑是妖族人最好的同盟,獸性本能使得他們除了敏銳的視覺,還有靈敏的嗅覺和聽覺,相比彷彿被蒙上雙眼的莽撞亂竄的人族士兵,揮刀劈斬的每一下都極其精準和兇狠。
滿眼被血色籠罩的燒火老兵,戰慄著蜷縮在戰場的角落裡,極力想握緊一把卷了刃的柴刀,那是燒火的工具也是他唯一的武器。無奈柴刀最終還是從顫抖的雙手中掉落下來,無聲地滑落在殘缺不全的屍體上。
老人只剩下低聲悲號的力氣,“天哪,神明啊!你們也闔上悲憫的雙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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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峰下。
“校尉,通天湖那邊發出求救訊號!”士兵急匆匆地闖進李正的帳中,卻發現他已起身了,正坐在窗前暗自思酌著什麼。
李正微微抬眼瞥了下半跪計程車兵,便重又閉起雙目,只淡淡道:“我看到了。”
“我們要不要去支援?”士兵輕聲問道。
“不了。”李正隨意地一擺手,“通天湖那邊是夏風的支部,要支援也該他調配自己的部下,我們只要聽程將軍的命令就好了。再說了,我們自己圍在這裡攻了兩天兩夜還沒拿下困守山頂的妖族,哪有閒工夫去管那邊的事。”
“我明白了。”士兵點了下頭,站起身欲出去,忽然又似想起什麼,再度跪下道:“對了,校尉,昨天見你睡下沒有告訴你,程將軍已動身去通天湖了,發來密報問我們這邊需不需要支援。”
“什麼?程將軍也在通天湖?怎麼不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