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武帝在做太子的時候已經明白,官員是不可能一直兩袖清風,清清白白的。
適當時候,得給他們一點油水,他們才會好好辦差。
只要不太過分,不禍及朝綱,他都會睜隻眼閉隻眼,不會太過追究。
“皇兄放心,臣弟總會給你留幾個人。”夜司珩說道,“若一個朝堂裡邊連這幾個人都沒有,這個國家也就氣數已盡了。”
穆武帝側眸:“你先前雖掌握了這些人的把柄,卻沒打算過要對他們動手,這次怎麼這麼狠啊?”
夜司珩也不瞞著,將自己的打算說出。
穆武帝聽得更加直皺眉頭,忍不住呵斥:“你這也太胡鬧了,為了揪出那幕後之人,就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你已經抓了好幾家都沒有收穫,再鬧下去,該如何收場?”
他是怕夜司珩太魔怔,一直不肯收手。
夜司珩渾不在意:“那就繼續抓。”
穆武帝終是怒了,“你這是視法度於無物啊,九弟,你做事向來穩妥,如今怎能如此毛躁?”
功勞再高,權勢再大,也有壓不住人的時候。
夜司珩眼眸裡有冷光閃爍:“皇兄,難道這些年,臣弟樹的敵還少嗎?”
穆武帝噎了噎。
他有些羞愧。
因為有許多事他不方便做,是夜司珩替他動的手,在有些官員和百姓看來,夜司珩就是個手段狠絕的活閻王。
可夜司珩先前就懲處過那些嘴碎的官員,短時間內又鬧這麼一出,穆武帝怕自己壓不住那些奏章彈劾。
無奈,他只好換了個方向:
“可你抓的人,都是與安陽侯府不對付的,你又讓旁人如何看待安陽侯府?你難道忘了楚煥被陷害的時候,寒門派是作何舉動?”
夜司珩原本堅決的眼神,有了一絲動搖。
正所謂愛屋及烏,他是想揪出幕後之人,保障楚家的安全,可也不想經歷此次,給楚家樹立更多的敵人。
不過他很快就有了計較,道:“皇兄放心,臣弟已經有了對策。”
穆武帝挑眉:“當真?”
“當真。”夜司珩點頭。
穆武帝聞言,也就不再擔憂了。
就上了個朝會,再說了幾句話,他已經有些疲乏。
他心中嘆息,自己是不能不服老了。
夜司珩去了內閣議事,穆武帝就趁機歇了歇。
往年這個時候,穆武帝是要去行宮避暑的,可現在他身體經常抱恙,再加上去一趟行宮勞民傷財,他今年就留在宮裡過夏。
可皇宮的夏日,早上還好說,一到下午,就悶熱得頭昏腦漲。
這日,就算殿內擺放著好幾個冰盆,也難敵暑氣。
原本太醫還千叮萬囑了他要戒口,可天氣炎熱,太陽幾乎要將地面烤化,他已經穿得單薄,但裡衣都是溼透的,他如何能忍?
“給朕端一碗冰的酸梅湯來。”穆武帝吩咐道。
太監總管忙說:“皇上三思啊,您不能吃這寒涼的東西。”
穆武帝一臉不耐煩,“朕平日已經吃得很清淡了,現在吃一口冰的解解暑也不成?”
“皇上忍忍吧。”
太監總管趕緊招招手,讓太監在冰盆側扇風,好讓涼氣四散,如此殿內就能涼快些。
可穆武帝已經受了多日煎熬,他今日若再不吃一口冰的,怕要熱死在這殿裡了。
他寒著臉,手重重的拍在桌案上,上面的文房四寶隨之抖動。
“你再抗命不從,朕就砍了你的腦袋。”
太監總管面露難色:“皇上就算砍了奴才的腦袋,奴才也不會去取來的。”
他可謹記九王妃和太醫的叮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