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出的手腕,實在忍不住悲痛,別過頭去。“希望宮主永遠別有那樣的感覺。”
從第一次見面起,他就不明白,為什麼這個美得驚人的孩子,會有一雙那麼冷淡的眼眸,彷佛連他的心都是毫無感情的,沒有溫度的。那雙眼眸並不是冷酷,只是無情。
就像一尊冰雕的娃娃,空有人形,卻沒有心。
若只是這樣,他也不會動心,就像人不會愛上雕像般。但是,這男人總是在不經意的時候,那雙如薄冰般的黑眸會忽然燃起炙熱的烈火,彷佛要燒盡世間一切,不惜自焚。那種強烈的情感,令他震撼的無法自己。
他只想知道,除了朱靖,別人不行嗎?……他不行嗎?
他因為別過頭,侯雪城又看不到,伸手落了空,玉劍竟然跌落地面,劍尖朝下,傾刻折為兩斷。
兩人都因驚愕而沉默了。傲神宮的最高信物……
範蘆惶恐的已經說不出話。“宮主……”他冷汗直流,毀壞信物,那是死一萬次都無可彌補的大罪,他簡直無法想像自己會有如何的下場。他跪伏在地,等到侯雪城的懲處。
侯雪城沉默很久,忽然冷冷的笑了。“真是的,我竟然執著於這種物事,摔的好。我又何須這種東西呢?我所在的地方,就是傲神宮,我侯雪城就是傲神宮的信物。那東西,那玉劍,不過是個假物而已,毫無意義。”
他擺手。“將那物事丟了罷。”
冰雪孤城第三部-06 不渝(前篇)
侯雪城雖如此吩咐,但範蘆哪敢真的丟棄,他雙手捧起折成兩斷的玉劍,細細檢視有無接合的可能。忽然間,一張紙片從斷處飄落至地面,範蘆訝然拾起,細看之下不禁大驚。“宮主!”
“嗯?”
“這是……冰心訣第九層心法,上頭寫著:‘第一代宮主補遺’……”
“哦?”侯雪城挑起眉毛。“拿來。”他停了一下,又道:“你念來我聽。”
正在這時,朱靖推門進來。“雪城,外頭的……啊,範掌司……您親自來了?”他雖在朝廷等於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在傲神宮卻比範蘆低一輩,便依著宮禮參見了。
範蘆只看了他一眼,眼中卻有著說不出的怒意,雖知道不能怪朱靖,卻仍是五味參雜。他朝朱靖拱手,然後對侯雪城躬身。“宮主,那件事情,便下次再議吧。屬下告退。”
他將紙片雙手遞上,放入侯雪城手中,侯雪城卻擺手揮開。“你收著吧,有空再議。”
待他退下後,侯雪城問朱靖道:“你不是忙婚事嗎?找我什麼事?”
朱靖微微一笑。坐到侯雪城身邊。“才上完朝,過來看你,想念你。你可想念我?”
侯雪城奇道:“奇怪了,不是剛才下床離開,不過議個事就想念,那你還能辦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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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不解風情,朱靖也沒什麼可說的。此時已快到午時,下頭的人送了膳食過來,朱靖將他抱下床,放到桌邊椅上,慢慢給他解說飯菜的方向。曾經想喂他吃東西,但侯雪城冷冷拒絕,說自己雖看不見,卻還不是廢人。因此只好作罷。
凝視著侯雪城慢慢用著膳,朱靖好想伸手摸他,卻又不敢。這個愛人的威嚴,他是從小領教,從小忌憚,但是真想抱住他。真希望一輩子都能別放手。此時的幸福如此珍貴,但又明知非常短暫,這人隨時可能消逝。
半夜時分,朱靖總是起來凝視著他,默默流淚。要如何才能保住他?如何才能和他廝守?如何才能令他展顏?
每當看著侯雪城發作,痛苦到全身痙攣,連汗水都隱泛血色,就知道那種苦楚實在不是人能忍受。無法代替他身受,卻又無可奈何。要怎麼做,這為了他做盡一切的愛人才能遠離這樣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