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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孃你坐著,我和阿妹去!”
老大長得壯實,手中握著柴刀,不由分說的去割草。
“大兄,還有我!”
女兒也跟著去。
老大甕聲甕氣的道:“這草粗,不小心就會割傷手,你就跟著收拾。”
孔三娘就坐在墓碑前,說道:“夫君,大郎也懂事了,在家中時常嫌棄我做事慢,大包大攬。
我知曉他是心疼我這個當孃的,只是,想著孩子還不大,就這般懂事,我這心啊!一半是歡喜欣慰,一半是心疼呢!”
她用手輕輕撫摸著墓碑上的字,“陳州如今也越來越好了,你若是在,定然會歡喜吧!”
“這是耕地呢!怎地死人和活人爭地方,這是什麼道理?”
後面一陣嘈雜,孔三娘回身,就見十餘男子拎著鋤頭,氣勢洶洶的圍著那些上墳的人。
“有這墳的時候,這裡還是荒地呢!”
“我家這墳塋埋了五十餘年,怎地,這還埋錯了地方?”
“如今這裡是田地。你等看看,對面,哎!對面那片地沒法耕種,你等就不能把先人的墳塋遷過去?又沒多遠。”
“哪有這等說法!”
這邊一陣喧囂。
孔三娘忍不住說道:“這人做事得說個先來後到吧!”
一個男子衝著她冷笑,“這裡可沒人家,若是不小心出了什麼鬼魅,別的不幹,專門刨人祖墳……”
孔三娘一聽就怒了,“你刨了試試?老孃和你拼了!”
男子本只是威脅,可孔三娘潑辣,讓他下不來臺,就拎著鋤頭過來,指著她罵道:“賤人,信不信今夜就刨了你家這墳塋!”
“你試試!”
老大帶著妹妹跑了過來,擋在母親的身前。
“老大讓開!”
初生牛犢不怕虎,但老大畢竟沒成年,孔三娘擔心孩子吃虧,就去拉他!
啪!
男子給了老大一巴掌。
“老孃和你拼了!”孔三娘一把奪過柴刀,就準備砍人。
噠噠噠!
馬蹄聲急速而來。
“是軍士!”
劍拔弩張的雙方退開了些。
“這是去幹啥?”
“好像是來這裡的!”
兩名披甲軍士下馬,緩緩走了過來。
“看,他們的手臂上有白布!”
臂上繫著白布,便是戴孝。
兩個軍士走了過來。
問道:“可知曉姚等的墳塋何在?”
孔三娘楞了一下。
女兒卻機靈,指著身後說道:“阿耶的墳塋就在那!”
一個軍士過來,拱手:“可是他的家眷?”
孔三娘說道:“姚等是奴的亡夫。”
兩個軍士拱手,肅然道:“見過娘子!”
其中一人隨即走向墳塋。
另一個軍士拍拍老大的肩膀,“壯實!是個好小子,回頭被欺負的只管去尋陳州軍。使君說了,不能讓英雄流血又流淚,英雄的家眷,咱們來看護!”
老大木然落淚。
軍士走過去。
二人並肩站在姚等的墳塋前。
先整理衣冠。
然後單膝跪下。
甲衣摩擦,發出了震懾心魄的聲音。
“陳州軍軍士,王猛!”
“陳州軍軍士,鄧禹!”
“奉命前來!”
“大乾八年九月,使君楊玄令玄學建造忠烈祠,今日功成。使君令,召集英魂入殿,受陳州軍民供奉。”
二人起身。
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