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喜看著徐童目光中流露出來的神采,心裡不禁狠狠被戳了一下。
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不敢去看徐童的眼睛。
“馬哥,京城太亂了,我想出去走走,聽說天津那邊洋人很多,我打算找個機會去天津看一看。”
李喜隨意編了一個藉口,不過也不能說全是假的,至少離開京城這一點是真的。
“哦!”
徐童嘆了口氣,在口袋裡摸索了一通,拿出了五六張銀票。
“不知道你有這個想法,出門身上沒帶那麼多錢,這點你先拿著吧,想要外調天津少不了上下打點,你先用著,不夠了我再給你拿。”
說著將銀票塞進李喜手裡。
“馬哥!”
看著落在手上的銀票,李喜鼻腔一熱。
“別矯情了,咱們是好兄弟,過命的交情難道還不值著點銀子麼??”
徐童臉一板,不由李喜拒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答應我,做個好人!”
說罷,徐童揮揮手就往門外走。
直至走出大門,徐童臉上才抑制不住地露出笑意:“完美的表演啊!”
李喜看著他的背影不時輕微抖動著,腦海中卻是不由自主地補腦起馬鴻文強忍著淚水的模樣。
頓時,李喜的眼圈模糊了起來。
他抬起頭將目光看向了慈寧宮的方向。
白毛飄雪,在慈寧宮外的臺階上,站著一個老太監一臉的痦子膿包,眉宇間一股陰險之氣。
但這個太監身上卻穿戴著一身褐色的二品官服,手上握著一把拂塵,硃紅色的官帽上戴著特賜的三眼花翎。
那就是整個紫禁城裡所有太監所向往的權力巔峰,權柄甚至超過了大統朝歷代所有的太監。
自己初入宮時,遙遙看了一眼這位權傾朝野的大太監,那時候自己眼裡只有兩個字,羨慕。
可現在,這份羨慕已經蕩然無存。
當初他為了逃避茅山宗的追殺,才無奈地躲進了皇宮。
用男人的尊嚴來換取皇家的庇護,這是一筆很划算的買賣,至少在當時來看確實如此。
可現在,這個腐朽的王朝已經無法再給他長遠的庇護。
李喜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離開,趁著這艘破船還沒有沉沒之前帶上這艘船上最大的利益離開這裡。
所以……
對不起,馬哥,我只想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