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府外不遠,往東三里左右,有一座孤堡立在平原上。
這是一片難得的平地,但周圍卻是連一處稻田都沒有,四下荒涼,枯林滿地。
即便是大白天的,也讓人感覺瘮得慌,只覺得越是往裡面走,越是覺得陰冷。
據說有人在夜裡路過,甚至看到了鬼魂化作的螢火,極其可怕。
附近村裡的人都清楚,這地方便是臨安府的天牢。
不管是達官貴人,還是那窮兇極惡的強盜、只要被送進了天牢,這輩子都別想再出來。
時間久了,天牢附近便是屍骨累累,雖不見墳頭,但那股怨氣已經讓四周寸草不生。
每到初一、十五,這裡更是陰風大作,就算是白日都不敢有人輕易靠近。
據傳,每年鬼節之時,國柱爺許來就要親自來此地居住一夜,用他地仙的氣場,把這天牢裡面的怨氣給鎮壓下來。
故而許多人路過此地,都會下意識地繞路避開,那些達官顯貴,更是不願意從此路經過,生怕沾染了晦氣。
“喀喀喀……”
這時一陣馬車聲由遠到近,行入面前的小路朝著天牢的方向而去。
只是奇怪的是,這並非是押送囚犯的囚車,反而是一輛華麗的馬車,馬車比普通人家的馬車要大上一圈,寬大輪轂用獸皮一層層包裹起來,整整齊齊的柳釘不僅僅是起到加固的作用,更是給人一種富貴逼人的觀感。
“侯爺,再往前面走,就是天牢了,路不會太好,您可坐穩了。”
車轅上的車伕,戴著眼罩,是一名獨眼龍。
此人叫做茅博乃是許範的親信,大概五十歲上下的年紀,卻是有入道巔峰的實力。
這次也不是故意差使他來給徐童帶路,而是這天牢附近的怨氣太重,若是實力不夠的人貿然闖進來,回去後非是要大病一場,甚至可能會丟掉性命。
也只有如茅博這般入道境的高手,方能自由出入。
車廂裡,徐童應了一聲,心裡卻是在想另一件事。
他沒想到,許來和蕭樂山,兩人既是對手,更是摯友。
按照許範的說法,兩人表面上是不死不休,二龍不得相見,相見必有一死,但實際上兩人很久之前就已經開始私下裡密切往來。
甚至上次在落月陂的事情,許範就提前得知了訊息。
當然這件事許範說得很隱晦,但可以聽得出來,當時他竄著自己往那邊走正是想要把自己往落月陂的方向引。
兩人之所以會如此親密,正是因為兩人的命格,是二龍不相見,見者必有一亡。
而這背後,正是有人故意改了他麼的命數。
許範當時說到這裡時,指了指仙人頂的方向,其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兩位神靈在用兩人為棋,天下為棋盤,勝者便是統一天下,他們兩個人當中必是有一個人要藉此成仙。
這就是所謂的神仙棋盤。
許範知道這些,還是他無意間從自己父親藏在暗格裡的書信中得知的。
只是現在兩人都在打太極,似乎是不願意做它們的棋子,正在商量著計劃破局,具體他們兩個怎麼樣操作,自己不清楚。
但是有一點,許範在自己老子的信奉裡,發現了隱藏的暗號,是為襲月。
許範自己派人去查,後來查到了四個字。
彗星襲月。
所謂彗星襲月,是一種天象。
在《戰國策·魏策四》:“夫專諸之刺王僚也,彗星襲月。”
代表的是以下犯上。
也就是說這一天,天下氣運會突然亂起來,下位者有機會對上位者謀逆。
所以許範推斷,兩人所等的就是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