俐落地叩了三個響頭。
“我英華敬天法祖,執中國道統,君臣大義之上,還有華夷之辨爾等只知君臣大義,就如那隻知主奴之分的夷狄一般,安敢佔我華夏道統?”
李肆環視眾人,有力地吐出一口唾沫:“呸”
“石鼓書院三呸”就此誕生,辮子讀書人們垂頭喪氣,難以分辨,連陳萬策都將臉面埋了下去,生怕被別人認出來。
先不說剃髮這樁滿清致命軟肋,就說滿清為辯護剃髮而舉起的理由是“君臣大義”,這跟華夷之辨一同為儒家道統兩樁命脈。本書實時更新DU⑤⒏сΟm而著落到滿清身上,這兩樁是衝突的,犬儒自然要選擇“君臣大義”,李肆卻說,沒有華夷之辨的君臣大義,就如夷狄的主人奴隸一般。
李肆身為英華君主,自己高叫華夷之辨高於君臣大義,比誰都喊得明正言順,除了康熙。在陳萬策看來這李肆就是光腳不怕穿鞋的。有哪個君王願意這麼喊?沒有,而李肆之所以能喊,那是他耍無賴。但就是這般無賴,卻將滿清朝廷的根底揭穿了,即便只是讀聖賢書,都能隨便舉出說這番道理的聖賢言,稍微有點良知的讀書人,都已是心裡有數。
“我是覺得沒錯,華夷之辨是該在君臣大義至上。”
“吾師也講過,竟然都已淡漠了,慚愧……”
“這《真理學》實在驚世駭俗,不知尊師是如何說的?哦,晚輩永興曾靜,請教……”
“不敢當,在下湖州嚴鴻逵,吾師晚村先生。”
之前那兩個梗脖子呼號的老頭低聲談論著,陳萬策一把清淚吞進肚子,這兩個悖逆之徒
胤禎謀劃的石鼓書院悼儒行動,還在胎中就夭折了,反而被李肆有樣學樣,拿來攪和了一番湖南士子的人心。以君王之尊,高喊華夷之辨在君臣大義之上,殺傷力比一萬個士子合唱還大。
李肆都親自跑來拜孔了,還怎麼可能燒書院,之前那些言語自是謠言,聚在石鼓書院的讀書人帶著各sè紛雜心思,大多都散去了。陳萬策逃回延信大營,咬牙切齒地要延信抓捕那些讀書人,免得他們將李肆這番言論播傳開。一番變luàn後,這幫湖南讀書人大多逃進了衡州城,開始有了異樣心思。
“下巴別掉了,我就是這心思,好生轉告你那王爺,既然我跟他之前能合作,現在再聯手也未嘗不可嘛。”
衡州城裡,李肆對五huā大綁的李衛這麼說著。被關了半年多,李衛這個原本渾身充盈著迫人氣勢的大漢,現在也如萎靡的死魚,尤其是聽了李肆那番話之後。
“你……你好狠毒,你這是把我和王爺都要bī上絕路”
李衛很聰明,對李肆的建議有自己的猜想。
“我是給了你一條活路,而你那王爺,本就在絕路上走著了。”
李肆呵呵低笑道,他已決定將這傢伙放走。初想是tǐng可惜的,這傢伙深知李肆的底細,腦子靈活,手段狠辣,還手握江湖力量。但細想卻是不然,現在的英華已經邁過了生死mén檻,以李肆現在的本錢,區區一個李衛,已經構不成什麼威脅。將這傢伙放回去,既是跟胤禛搭起一條線,也是給李衛乃至胤禛挖一個大坑。
北面早就傳言李肆跟胤禛有密謀,為此胤禛還在宜章之戰裡扯自家十四弟的後tuǐ。胤禛一直襬著清者自清的姿態,這傳言眼見也漸漸散了,可胤禛的心腹李衛驟然北歸,這傳言恐怕馬上就要朝鐵板釘釘的事實演進。
更何況,李衛還真是幫李肆牽線的,這是事實。
“你家王爺現在已是閒散王爺,別說對付我,自保都成問題。不管是想對付我,還是想做其他什麼事,都得捏住權力。以你家王爺的身份,不會沒想過那位置吧?有了那位置,什麼事不能辦?”
李肆循循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