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現在都是個迷。
卡邁爾完成了最後的道別,他來到高文面前,微微伏下身子:「我耽擱了不少時間。」
「無妨,正好我們也在談論一些事情……」高文停止和赫蒂的討論,轉頭對卡邁爾點了點頭,「放心吧,我會收斂這裡的每一具遺體。然後把他們妥善安葬,世人將記住每一個人的犧牲。」
「我替他們表示感謝……」卡邁爾說道,「那麼接下來,我將開啟堡壘中殘存的所有樣品保管庫,希望這些古老的東西能在這個時代派上些用場。」
在同一時刻,安蘇與提豐的邊界線上,年輕的騎士團指揮官正站在高高的指揮塔中,站在位於塔頂的房間裡,透過窗戶凝望著風雪中那道朦朧的山脈。
寒冬降臨,一場大雪從兩天前持續到了今天,在這自然的偉力面前。
即便黑暗山脈也披上了一層銀裝素裹,隨著山風吹過,遠方的雪卷揚起來,在山間形成一片朦朧的帷幕,讓那山與天地的界限都變得模糊起來。
安德莎·溫德爾知道,那條山脈便通向那個古老、腐朽、遲鈍的王國,一群庸庸碌碌的守舊者盤踞在那片土地上,享受著先祖榮光的蔭護,也阻擋著人類重新崛起的道路。
這個時代應當屬於更新銳、更強大、更勇猛的變革者,提豐便是這樣的變革者,這個偉大的帝國代表著人類的榮光,是古代剛鐸帝國精神的體現——
而安蘇則幾乎是這一系列光輝精神的反面。
那個王國不但腐朽墮落,甚至還吞噬了她的父親。
安德莎·溫德爾收回視線,每當邊境線上下起大雪的時候,她就會忍不住想起自己那位已經去世多年的父親,那時候她還小,對父親的記憶多半已經模糊。
但唯有一點她記得很清楚,父親就是在這樣的一場大雪之後失蹤的——
消失在堡壘西部的那片荒蠻土地上,音訊全無,甚至連屍首都沒人見過。
沒有人對此負責,提豐帝國歷史最悠久、血統最高貴的家族之一失去了有史以來最優秀的繼承人,但卻沒有人對此負責。
安德莎輕輕呼了口氣,所有的情緒變化都被她隱藏在那雙淺灰色的眸子裡,她低下頭,看著桌上那封剛剛拆開不久的信函,裴迪南大公的印信蓋在信函上,而上面的內容則只有寥寥半頁。
就和以往一樣,祖父的信函中沒有什麼溫情脈脈的話語,有的只是彷彿上級對下級的訓誡和指令,安德莎要從那些生硬簡短的詞句中認真閱讀很多遍,才能看出那隱藏極深的一點點關心之意。
這一次的信函仍然是在提醒她注意冬季的邊境佈防問題。不過信中又談論了一些有關帝都的局勢變化,老公爵似乎仍然將自己的孫女視作一個需要教導的物件——
即便安德莎已經成為提豐史上最年輕的狼將軍。但裴迪南公爵整整大半生所養成的習慣還是不那麼容易改變的。
安德莎的視線在信函上掃了一遍,最後停留在信末的那幾句提醒上,那上面提及了最近傳揚開來的那個「復活英雄」,以及對安德莎本人的指示,這位年輕的狼將軍忍不住皺皺眉,最後還是微微嘆息一句,對在門口待命的傳令官說道:「去把索爾德林先生叫來。」
片刻之後,一個金髮的精靈走進了安德莎的房間。
這是一個典型的純血白銀精靈,他身材高挑而纖瘦,穿著遊俠的冬季獵裝,面板白皙,容貌近乎無可挑剔,一頭淡金色的長髮披在他的腦後。
如果不是還有喉結和眉眼間的一絲英氣來說明他的性別,這位金髮的男性白銀精靈甚至更像是一位優雅而美麗的女士——
從外表上,這位「美麗的先生」甚至讓人感受不到一點武力上的氣勢。
然而安德莎卻知道這位白銀精靈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