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7日11時30分,德軍從南北兩面向戈蘭高地進攻。北路由第51軍3師擔任主攻,南面由2師助攻。3師先頭團攻下卡拉,53軍則分兵兩路,一路向巴尼亞斯出擊,另一路指向特勒阿扎奇高地,並於當晚佔領了該高地,接著3師一個團密密麻麻爬向山頂,於午夜佔領了山上的英軍陣地。德軍人不僅踢爛了英軍第4南非旅的屁股,還把他們打得遍體鱗傷。
正當安德里的先頭團在高地上彈冠相慶之時,災難悄悄來臨了。
德軍兩天兩夜沒有睡覺,佔領高地後以為大事告成,倒頭便睡。也該先頭團團長倒黴,他忙著下山找安德里師長邀功請賞去了。副團長正躺在野戰醫院裡。防守高地北面的營長十分鐘前踩上了地雷。副營長是個二把刀,剛從丹麥調來的海軍後勤軍官,確切地說是管襪子鞋墊的主兒。他把大部分時間花在清點人數和裝備上,在事關戰局和官兵性命的佈防和警戒上所花的時間和精力,還不如看守戰利品上的多。
誰都沒想到英軍的勁旅就在山下。一天前一個營的廓爾喀兵匆匆忙忙從印度空運到這裡,前線形勢逼人,他們沒來得及休息就被送上了戈蘭高地戰場。
夜幕降臨的時候,硝煙籠罩了山頭,遠遠望去有如火山爆發。突如其來的英軍遠端炮向戈蘭高地覆蓋射擊,大地在顫抖,德軍的身體在顫抖——能夠顫抖的人是幸運的,不少德軍在睡夢中永遠沒有醒來。那個二把刀副營長在第一輪炮火中被撕碎了。他死得其所,如果不死,他肯定會被押上軍事法庭的。
炮彈仍在這片了無生氣的荒蕪陣地上爆炸,它們並不單純在地面上爆炸,空爆的、延時的、鑽入土層的,以及各種各樣的方式在它們的殺傷軌跡上執行。
安德里趴伏在地上的樣子像是想鑽入土層。英國人一**,他就率領團長們以最的速度上到山頂,但迎接他的並不是預料中的進攻,而是持續環斷的炮擊。整個晚上,英軍的炮擊像展覽,115毫米、152毫米、裝有一門口徑為87。6毫米大炮的自行榴彈炮,還有早期巡洋坦克57mm坦克炮都加入了大合唱。爆破彈在土層裡爆炸,殺傷榴彈在空中穿飛,燒夷彈讓泥土黏在德軍身上灼燒,照明讓黎明提前到來,煙幕彈把黎明又拉回到黑夜中。
一枚巨大的照明彈升空了,它久久懸停在空中,照耀著與土地同色的德軍官兵,在殘白而不自然的亮光下,看上去德軍中已經沒有活人。死人中的一位開始蠕動,那是親自督戰的安德里師長。他對身邊的一個連長吹鬍子瞪眼:“在俄國我和元首捱過302mm口徑的轟擊,英國人的這點炮擊算個球。”
話音未落,一聲尖利的嘯聲撞開空氣向高地飛過來,安德里反應很快,伴隨著一聲“悟耳朵”,他張大嘴巴一頭鑽進了一塊石頭後面。天崩地坍的一瞬間過後,前面十米處的一輛摩托車不見了,代之以一個大坑,周圍的一切都被氣化了,金屬液體從坑邊滾滾而下,碎石、土屑、人的胳膊和裝甲車的鐵輪子下雨般落在上面,半晌後扭曲成一堆麻花的摩托車姍姍來遲,迴歸大坑裡,轉眼間被其它亂七八糟的東西覆蓋。
安德里轉向剛才的連長,藉助照明彈的殘光,依稀看到他的臉,那張臉如同剛從灶眼裡爬出來的小鬼,煙熏火燎,露著牙白和眼白,向師長傻傻地笑著。安德里犯了一個不應該犯的錯誤:他上前摸了他的臉,鮮血從他的口鼻和耳孔裡一齊奔流出來。
安德里啞住了,啞了很久以後毫無底氣地喊道:“維爾森,你怎麼啦?”
安德里馬上意識到自己虛偽透頂。爬過來一個上尉問道:“團長,維爾森連長怎麼啦?”
李德無法回答,他不願說出連長的五臟六腑都被震碎了,那樣對死者不敬。
黎明,一群黃面板,黑眼睛,標準的亞洲人面孔計程車兵摸上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