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婆子進來的時候,就見滿桌都是零碎布頭,東一塊,西一塊,三月四月兩個丫頭還在一邊,一人拿著一塊綢子剪呢,若擱在平日,蘇婆子勢必要嘮叨幾句,說他們糟蹋好東西,可前兒聽兒媳婦兒說是給親家老太太做繡活兒,這麼折騰,雖瞧不出個樣兒,可今兒喜事大,蘇婆子也就當沒瞧見了,喜滋滋的道:“你們倆丫頭,還不前頭去瞧瞧你們娘去,郎中剛走了。”
明薇和采薇一聽,急忙放下手裡的活計往外跑。這些日子,劉氏總鬧身上不好,鬧了有十來天了,吃不下,睡不好,身子乏起來,成日成日不想動,一開頭疑是端午節那日去采薇乾孃家累著了,加上多吃了幾個粽子,積了食在心裡頭,別說劉氏就是蘇婆子,都沒往旁處裡想。
如今這都過幾年了,蘇婆子想要個孫子的念頭也漸漸的消了,想著以後指望善學吧!大兒媳婦兒這邊兒,說句良心話,除了沒給蘇家生個孫子,樣樣兒都挑不出去,模樣好,性情好,窮的時候能吃得苦,如今發了家也能守的住財,兩個孫女也爭氣,這人哪有都如意的,便一兩個不如意,也是常理兒,蘇婆子倒是真想開了。
哪想到,這想開了想開了,忽然就來了這麼大個驚喜,眼瞅著兒媳婦兒精神頭越來越差,善長又不在家裡,蘇婆子忙指使著大栓去尋了郎中來,一診脈,竟是有了身子,到今兒都兩個多月了。
蘇婆子歡喜的手腳都不知往哪處放了,也埋怨兒劉氏:“怎這樣糊塗,自己有了身子都不知道。”劉氏也被這麼大的喜信兒給嚇住了,半天才回過神來:“我的小日子一向不大準,這麼些年都沒有,我還說命裡定了沒有短的了,不想這時又有了。”
蘇婆子道:“你在炕上坐在別動,我去後面尋明薇采薇兩個過來。”劉氏臉一紅道:“娘去找他們過來做什麼?”蘇婆子眉開眼笑的道:“讓她倆來見見她們親弟弟啊!”劉氏吶吶的道:“娘,還不知是小子丫頭呢。”蘇婆子倒是笑了:“我也就這麼一說,小子丫頭都是蘇家的子女,你千萬放寬了心,別總想這樣的事兒。”劉氏心裡一暖,婆婆雖然嘴頭利可心善,若是自己攤上個蘇保兒娘那樣的婆婆,不定怎樣呢,棗花娘剛生了孩子沒幾天,就讓她下地幹活,弄的現如今一身病,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生生就成了老婦人了。
想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低聲道:“願著你是個小子吧!不為別的,就為了你奶盼了這麼些年,蘇家也該有個承繼香火的人。”
善長接著信兒趕回來的時候都進六月中了,善長跟大虎商量了采薇的主意,大虎說:“就依著采薇,反正死馬當活馬醫醫。”
第二日,善長趕回冀州府,就真這麼幹了,竹茗軒真出了大風頭,那門口要吃茶的,要進鋪子買茶的,都排了整整半條街,跟不要錢似的,三天就把鋪子裡茶賣了個精光,虧了定興縣這邊有囤貨,趕著送了來,才支應過去。
到了五月底,皺興親自押的船也到了,補上貨,善長和大虎才算放了心,這一攏賬,兩人加上皺興都有些不信,這麼連賣代送的,一個月下來,賺了小一千銀子,這可是大錢,三人高興的不行。
善長按說好的,親自給趙鵬送去一百兩,趙鵬手裡惦著銀子都不大信,一個月一成的乾股,就有一百兩,都頂他手裡的鋪子幾個月進項了。
等善長走了,趙鵬跟他姐道:“當初我還說,他分給咱們一成乾股能有多少,哪想到竟是個這麼賺錢的好買賣。”
趙氏也道:“善長的主意多,手腕使喚的也高,你瞧瞧他在冀州府這通折騰,那幾日老爺回來都說,知府大人打趣他,倒是有個會做買賣的親戚,這才短短一個月,整個冀州府誰還不知竹茗軒,這些買賣上的事兒,你需跟他多學學才是。”
趙鵬道:“我倒是覺得不大像善長能想出的主意。”趙氏道:“以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