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女人耶!”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非常溫柔的說:“美人魚,我奉勸你小心一點,似你這麼一位活色生香、粉光脂豔、嬌嬈百媚的‘大美人',走在行行色色、蛇鼠同道的大馬路上,別說被人有意無意的揩油啦,甭提一個男人接一個男人的要向你搭訕啦,更不幸的是萬一遇上幾個色膽包天的惡狼,心癢難熬,躍躍欲動,一把將你強擄了去,一番輕憐蜜愛、卿卿我我,做那顛鸞倒鳳的老戲文,唉!多悲慘啊!好好的一朵嫩蕊嬌花,受此風雨摧殘,未及盛放就雕萎了,頓成了泥中塵、塵中泥,教人欷吁,一掬同情淚!”
瞧紫蘇說得多麼情真意切,唱作俱佳,桑小鰈若非從小受她捉弄慣了,險些兒上當。他心思轉了幾轉,脫口道:“若真碰上了,我會警告那些色狼三思而後行,因為,誰教我有一位可以將人體解剖成連上帝都不認得你是誰的醫生大哥,一位有本事把十全十美的大好人誣告成十惡不赦的大爛人的律師二哥,一位衝鋒陷陣死不要命的刑警三哥;如果這三個人他們都不怕,最後一個他們總該怕了,那就是──”他忍住笑,一本正經的宛轉陳述:“我的紫蘇妹妹,她擁有宛似秋天初霜般瑩潔新鮮、楚楚可愛的相貌,擁有寬容清雅的嗓音!她婉柔清純的端莊身姿,令人怦然心動!由內心流露出的纖細、冷靜的氣質,知性的書卷味,教人不由得不激賞!我的紫蘇妹妹不只外貌動人,性情更是圓融婉約,幽幽放送嫻雅的柔採,溫暖了每一位親近她的人!哦,若非親眼所見,親身感受,我也不敢相信人間竟有如此美妙的人兒,清麗而脫俗的相貌,優雅且浪漫的情懷,明亮又嫵媚的流波,無一不惹人憐愛,無一不引人犯罪!哪個男人見到她不神魂失主,不偷眼相窺,不興起色心的呢?雖然──她的額頭有點兒凸,鼻子有點兒塌,小嘴有點兒大,舌頭有點兒利,心眼有點兒複雜,仍不失為是一位具有個性美的俏佳人!雖然,她常常‘初戀',令人噴飯;常常目無兄長,予取予求;常常指桑罵槐,口蜜腹劍;常常恃寵而驕,當仁不讓;但還算得上心地善良,光明磊落,正直開朗……”
“停──”
桑小鰈意猶未盡,繼續輕嘆說:
“我的紫蘇妹妹,她非常符合戲劇大師莎士比亞妙筆生花下的女人:‘出門像圖畫,進房像響鈴,下灶像野貓,設計害人時裝得像菩薩,人家冒犯你時便像母夜叉。'有她保護我,我只要亮出她的名號,包準那些色狼聞風喪膽,挾尾竄逃,我的貞節可保也!”
袁紫蘇擠眉弄眼,胸腔鼓動,又想生氣,又想爆笑,終於一個蹦起竄到他面前,先捶了他好幾十下,復又抱住他咯咯大笑。
桑小鰈快活的擁住她,心中漲滿喜悅,頭一低,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柔情無限的說:
“妹妹,我真的好愛你。”
“受不了你!一句‘妹妹我愛你'從小說到大,也不會換點新鮮的,由此可見你腹笥不廣,言語詞彙貧乏,笨嘴笨舌的,難怪不敢約會女朋友,我若不助你一臂之力,努力把你推銷出去,看你怎麼辦哦!”紫蘇側頭想了想,笑睨他,“剛才你對我說了一長串的’甜言蜜語',倒是很流利動聽嘛,連我都覺得窩心、感動!瞧你把我形容得這麼好,雖然有一點點誇張,但與實際的我也頗為吻合,下回你遇到中意的女孩子,照本宣科就對啦!”
他嗒然若失。
“後面那一段‘雖然……'也要照背嗎?”
“當然不行!那種無憑無據、形同毀謗的話,你最好把它忘了。”
“紫蘇,”他粗起喉嚨,“你真是一點也不記得,完全沒印象了嗎?那一串‘甜言蜜語',可是你上一本新書的男主角油嘴滑舌用來騙女人心的謊話!”
“哇!你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嗎?”
紫蘇頓足不已,嚷嚷起來,彷彿受了多大的欺騙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