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芙連連搖頭,滿臉悽楚與不甘:“並無……皇后佈局精妙,未留任何馬腳,妾身被打入離宮後,與杏雨反覆追憶前因後果,方想起當時寫信時,唯有那宮女進來奉過茶……
而她後來去了翊坤宮,聽聞甚得皇后賞識。此外,張玉容臨終前,深夜敲牆喚醒妾身,將當年的來龍去脈講述一遍。也算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然時過境遷,那封書信已毀,張玉容又身負死罪,即便她出面指證皇后,亦如三皇子之事,無人置信!”
蕙蘭嘆息一聲,深思熟慮後,凝視杜氏,果決道:“而今之計,唯有如實相告!”
杜青芙駭然:“如實相告?豈不是欺君之罪……”
蕙蘭平心靜氣,為杜青芙剖析利弊:“你此刻之欺君,並未傷人害命,至多受責受罰,不至死罪。況且,你之事,皇上心中有數,知你當年或蒙冤屈,本就有放你之意……若如你所言,我等聯手誣陷皇后,萬一皇上查出真相,屆時,後果不堪設想!”
言及此處,蕙蘭心中亦不禁戰慄。 “至於我自己,昨夜那句話,皇上定然已生疑。 那我,是否也應乾脆主動交代?言明我冒姐入宮,實乃迫不得已。”
此念一出,蕙蘭驚出一身冷汗,其情形,較杜青芙更為嚴重。
“此舉涉及姐姐不辭而別,涉及姐姐與章威之私情私奔,亦涉及我爹孃,乃至整個鄧家。 一言有失,或可設法彌補,然實情一旦說出,雷霆之怒下,恐是萬劫不復。”
沉默中,杜青芙抬頭,一臉莊重冷靜:“那好,妾身聽梅妃娘娘的……事已至此,就賭這一把,最壞之結果,無非重回離宮!”
蕙蘭頷首,起身道:“本宮這便去回皇上,你且放心,本宮定當竭力為你求情!”
她行至正殿門前,杜青芙忽然喚住她:“梅妃娘娘,妾身有一事不解,欲請教於你!”
蕙蘭回首,疑惑地望著她。
杜青芙字斟句酌地問道:“你與章將軍,是否當真分開了?否則,昨日你們既已會面,又私聊數句,怎未提及六月十五夜妾身撞見之事?”
蕙蘭微微一笑,語氣堅定:“本宮已然言明,你定然是看花了眼。六月十五,與章威私會之人,並非本宮。至於他究竟與誰相會,本宮毫無興致知曉……本宮昨日遇他,不過是隨口寒暄罷了。”
杜青芙面露驚愕,喃喃自語:“莫非,當真是妾身認錯了人?以梅妃娘娘的睿智聰穎,斷不至於愚蠢到與戍守邊疆的將軍有私情,只是那月光下,妾身瞧得真切……”
蕙蘭不再理睬,轉身步出清音閣。
她顧不得再去思量章威、姐姐,亦顧不得自己心中的紛亂如麻。
此刻,她的全部心神,皆繫於待會兒見到慕容復時,該如何解釋,方可保杜青芙無虞,不至令她重返離宮。
蕙蘭立於崇明殿門口,靜默片刻,深吸一口氣,方才平復心緒,鼓足勇氣踏入殿內。
此時,慕容復著一身便裝,正坐於几案前讀書,見蕙蘭進來,抬頭微笑,隨口問道:“此時前來,可是杜氏之事有了線索?”
蕙蘭目不轉睛地凝視著慕容復,緩緩開口道:“皇上,妾身如實相告,望您莫要動怒……莫要責怪杜氏,她著實可憐。前段時日,您命妾身重查當年之事,雖未有確鑿證據,但妾身基本可以斷定,她的確是受了冤屈,中了……他人的詭計!”
慕容復神色凝重地問道:“生氣?朕為何生氣?”
蕙蘭艱難地答道:“杜氏……無人意欲加害於她,只是她想踏出離宮,故而自己……陛下,念在她受苦多年的情分上,莫再讓她重返離宮了!”
慕容復緊緊地凝視著蕙蘭。少頃,他起身,看著蕙蘭緊繃的面容,笑道:“你如此緊張所為何事?朕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