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全數失效。她不像一般名門望族的大小姐,會氣呼呼地離開學府回家告狀;更不會呼朋喚友,在一群姐妹的安慰中泣不成聲。
最終,他竟是在自己身上找到了答案。曾經,剛淪為質子時,被人欺負了,會怎樣?
——找間無人問津的屋子把自己鎖起來,遠離人群,也就遠離了一切傷害。
“姚姑娘,你在裡面嗎?”他找遍了學府裡每一間雜物房,總算是有一間被人從裡頭落了鎖。蘇步欽抬手輕叩了幾下木門,放低聲音詢問。
半晌,正當他以為自己尋錯了地方,裡頭傳來了帶著些微哽咽的回答。
“……不在。”
他啞然失笑,不禁溢位感慨,“傻妞。”
“你才傻呢!”
氣勢洶洶的叫喊,是她一貫的調調,他鬆了口氣,斜靠在門邊,隔著門板和她喊話,“出來。”
“我不要。”黑洞洞的屋子裡,她只能藉著窗戶微弱的光線,看清裡頭東西的大概輪廓。姚蕩很怕黑,可她仍是蜷在角落裡不願動,因為這兒有股潮黴味,讓她覺得安穩。
“聽話。”
“你以為你是誰啊,憑什麼要我聽你的話。”
“你想要我一個人回去嗎?太子見不到你,興許會遷怒我。”
“我才不要回去,我現在的樣子一定很醜很丟臉,他們全把我當笑話看。太子要是見到我,一定很得意,我才不要演丑角哄他們笑……”
她扁著嘴,縮了縮腳,越說越覺得委屈,不自覺地鼻間又冒出一股酸意。為了不讓話音裡透出哽咽,她停住,吸了下鼻子。
“砰”的一聲巨響,打斷了姚蕩想要繼續抱怨下去的念頭,嚇得她一陣瑟縮。白花花的光線迎面灑來,刺得她睜不開眼,只隱約瞧見一個人影從窗戶邊跨了進來。
“呼,原來爬窗也是件體力活。”他長吁出一口氣,當真覺得有些喘,平復了呼吸後,才抬步停在了姚蕩面前,耐著性子蹲下身,輕笑,“那我們回家好嗎?”
逐漸適應了光線的姚蕩放下擋在額上的手,眨了眨眼,怔愣地看著正蹲在她面前的兔相公,歪過頭,她看向窗邊,是碎了一地的雕花窗戶。收回目光,她嘟起嘴,第一反應是伸手擋住他的眼,“不要看啦,頭髮被燒掉了好大一截,一定很醜。”
“姚姑娘,我們現在不是在相親。”他彎起嘴角,勾勒出漂亮的弧度,撥開她那隻微涼的手。弦外之音,他沒興趣去關心她究竟是美還是醜,縱是被人踩扁搓圓了,能認得出就好。
“你!”她被這話堵得噎住,他難道就不懂,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嗎?
“我在。”蘇步欽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依稀感覺到腳部優麻木感傳來,他站起身,沒耐心再同她待在這黑漆漆的雜物房裡閒聊,“走了。”
“去哪?”一聽到“走”這個字,姚蕩就豎起防備,她有些怕,原來學府並不像她原先想象得那麼美好。
他挑眉,拍了拍方才染上白衣的塵,提步,自顧自地朝著門外走,“哦,機會只有一次,想走就自己跟上來。我考慮去宮裡逛一圈,挑兩個像樣點的宮女報答你;今兒天氣也不錯,適合逛街買衣裳,然後好好吃一頓……”
“兔相公兔相公,那我們能不能順便去逛逛書齋呀。”沒等他把話說完,她就已經不爭氣地貼了上去,牢牢攀附住他的手肘,索性把自己掛在他的手臂上,任由他拖著走。
他忍俊不禁地溢位笑聲,側眸斜睨著身旁女子。得寸進尺、沒節操、外加好了傷疤忘了疼,著實是個沒什麼優點可言的女人,偏偏那種怎麼都打磨不掉的活力,讓人移不開眼。若是凡事都能像她那般,痛得快也忘得快,會不會活得更輕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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