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出和收穫之間巨大的差距足以讓任何人都手顫腿軟,這樣無本萬利的買賣,饒是容遠再怎麼冷靜沉著,也忍不住心跳如擂鼓。他掙扎了又掙扎,終於還是忍不住用1點功德值兌換了一個樣式古板老舊的金鐲子。
畢竟一公斤黃金還是太顯眼了,這種不大不小的金鐲子就剛剛好,雖然價效比縮水了,可是更安全,更實用,他可以藉口說是長輩的遺物,不會有人懷疑的。以這個不輕的分量來說,應該能賣好幾萬。
一種急迫激動的心情促使容遠想要儘快行動,因此他一整晚都翻來覆去的沒有睡好,一會兒想著該用什麼藉口、什麼表情才更能取信於金店的老闆,一會兒想著如果換錢不順利的話應該怎麼辦;一會兒想著該在什麼地方買個好點的房子,一會兒又幻想著自己成為世界首富時該是怎樣的光景……大腦始終處在高度興奮的狀態中,直到天矇矇亮時才因為實在睏倦不過而睡了半小時。當小區裡早起上班上學的喧鬧聲一響起來,容遠立刻像上了發條一樣蹦起來,隨便收拾了一下,將鐲子塞進書包就出門了。
他起來的太早了,離家最近也聲譽最好的金店還要一個半小時才開門。容遠在金店門口踱來踱去十幾趟後,見已經有人警惕而疑惑的觀察著他,興奮中的大腦終於清醒了一些,轉身看看金店緊閉的大門,決定等店開以後再過來。
——唔……還要買個假髮和平板眼鏡……做些偽裝。
容遠順著路不知不覺走到一座小橋上,他也走得累了,便趴在欄杆上休息了一會兒,右手五指快速地在橋欄杆上輪流點著,不時地看看手錶,迫切地渴望著時間能嗖地一下飛過去。
再一次低頭看時間的容遠的視線無意中掃過橋下的水面,不禁一愣。
——怎麼回事?河水裡倒映著的那個人……那是他嗎?
他俯下身,更仔細地看了看湖水中的那個倒影。
頭髮凌亂,早上根本就忘了梳理;臉上還有一點牙膏沫子沒洗乾淨;本來乾淨的T恤不知在哪兒蹭了好大一片汙跡,黑漆漆油乎乎的,平時的他根本連看一眼都嫌惡心,可是現在都已經穿了不知道有多久;還有——他低頭看了看——腳上的襪子也不配對,鞋面上已經積了一層灰。
更重要的是,水中的那張有些模糊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眼中的神情既瘋狂又迷離,透著異樣的興奮,讓人一看就覺得,這個人的理智正處在岌岌可危的邊緣,大腦中的那根線馬上就要被崩斷。
一陣輕風吹過,水面上泛起陣陣漣漪,將那張倒映的臉割裂得支離破碎。然而容遠還是怔怔地看著,眼神一點點恢復了平常的冷靜和理智。
最後,他閉了閉眼,從書包裡摸出那個金鐲子,想了想,又用紙巾包著自己的手指細心地抹去了鐲子內外的指紋,然後手指一鬆,就看著那個剛剛承載了他許多幻想和野望的金光“噗通”一聲落入水中。
隨著水面一圈圈的波紋漸漸平息,容遠心中最後一點不捨和不甘終於都淡去了。
他走到橋邊綠化帶裡的公用水龍頭前,將水量開到最大,冰涼的水流“嘩啦啦”的從腦袋上衝下去,渾身不自禁地一個激靈,因為睡眠不足而還有些迷糊的大腦瞬間清醒。衝了十幾秒鐘後,容遠才用水洗了洗臉和手,關上水龍頭,使勁甩了甩頭上的水珠,再抹了把臉上還在往下滴的冷水,深刻的感覺從昨天下午到現在的自己,完全就是個傻逼。
他早該想到的……這個兌換,這種一本萬利、不勞而獲般的巨大收入,完全就是個陷阱。
或者也可以說,這是《功德薄》對契約者心性的一個考驗。
一旦他真的拿這個金鐲子去金店換了錢,接下來會怎麼樣?
從第一次嚐到好處卻沒有付出任何代價起,他必然會像是吸毒的癮君子一樣,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