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慈慶宮誰不知道她是為何起晚了。
綠翹端著一碗熱氣嫋嫋的藥進來,恭謹地道:“太子妃,該喝藥了。”
張嫿秀眉微蹙,隨口道:“先放在桌上涼一會兒。”
綠翹依言將藥盞擱在桌上,卻不退下。張嫿知道她的脾氣,自己若不喝完藥她是絕不會離開,遂也不管她。
鏡子中一張臉龐清麗若出水芙蓉,眉目間卻較往日多了幾分嫵媚,淡淡地道:“就梳個墮馬髻吧。”
呃,既然說患了風寒,就只能老老實實地呆在殿裡,不能出去招搖過市了。
金蓮點頭答應,她手極靈巧,很快便了一個綰墮馬髻,又挑選了一支嵌著拇指大小的東珠鳳釵簪在她髮髻上。
庭院忽傳來一陣吵鬧聲,隱隱夾著女子的抽泣聲。
張嫿皺眉問道:“怎麼回事?”
綠翹是霽月殿的掌事姑姑,立即道:“奴婢出去看看。”說罷躬身退了出去。
金蓮從妝匣裡揀了一對東珠耳鐺替她戴上,收拾妥當後,端起桌上的藥盞,微笑道:“太子妃,藥已經涼了。”忽又“咦”的一聲,凝神仔細地聞了聞湯藥,神色變得十分怪異,不動聲色地望了一眼正在收拾床榻的宮女們。
張嫿會意,淡淡地道:“你們都下去吧。”
宮女們唯唯諾諾中地退出去。
張嫿沉聲問道:“是不是藥有問題?”
金蓮低頭又聞了聞藥味,猶豫了一下,壓低聲音問道,“太子妃可曾聽過,宮中嬪妃侍寢後,若皇上叫留,彤史便會記錄侍寢時間地址;若皇上說不留,便會賜侍寢的嬪妃一碗湯藥,嬪妃們喝了就不會懷有皇嗣。”
張嫿心頭一跳,點點頭:“確實聽過宮中有這個規距。”
金蓮有些嫌惡地望著手中黑乎乎地藥汁,小聲地道:“這碗藥湯的氣味和那些避孕藥湯一模一樣。”聲音微微頓了一下,又補充道,“奴婢也不是很肯定,太子妃最好請太醫檢查一下。”
張嫿臉色瞬間蒼白如雪,心下轉過無數個念頭,唇邊慢慢浮起一抹苦澀的微笑,她的藥一直是由綠翹親自煎熬,從不假手於人。唯一動手腳的人便只能是綠翹!
金蓮不安地說道:“綠翹姑姑向來忠心耿耿,不可能會做出背叛太子妃的事情。”
張嫿沉默了一瞬,低聲道:“此事未查清真相之前,萬萬不可聲張,更不可在綠翹面前露出破綻。知道麼?”
金蓮點點頭:“是。”
張嫿接過她手中的藥盞,有些疲憊地道:“你去喚小環進來。”
金蓮答應著躬身退下。須臾,小環掀簾進來,聲音清脆:“小姐,您找奴婢麼?”
張嫿尋了一隻白玉瓶,將一半湯藥倒在瓶裡,用木塞塞好,又掏出懷中的令牌,悄聲道:“你拿著我的令牌出宮,找個大夫問一下瓶裡裝著是什麼湯藥,有何功效。”想了想,又低聲叮囑,“去庫房取兩支千年人參,對外就稱是奉我的命令回府探望老爺。”
小環知道事關重大,鄭重地點點頭,接過令牌,將白玉瓶藏入懷中,轉身出去。
張嫿隨手將剩下的半碗藥倒入紫檀木高几上的花盆裡,斜倚在榻上,雙眸微闔,似睡非睡。綠翹掀簾進來,看到桌上的空碗盞,含笑問道:“太子妃,喝完藥了?”
張嫿睜開眼,如平時般皺著眉頭:“本宮身體很好,你們一個兩個非要逼著本宮喝藥!”又嘆了一口氣,“如今金蓮也學了你,本宮不喝完藥,她死活不肯離開。”
綠翹絲毫沒有起疑,微笑道:“殿下交待過,您的身子曾在冷水裡浸泡了數個時辰,須要好好調理,半分都馬虎不得。”
張嫿微微一笑,問道:“外面發生了何事?適才是誰在哭?”
“兩個小宮女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