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只見幾個男人從臥室裡次第走出來,不做絲毫停留地開啟大門離開。
最後只剩下謝少偉,他走到方晨面前,先是順著她的目光瞧了瞧熒光閃爍的電視螢幕,裡頭正在播放某購物廣告,一男一女兩位主持人神情誇張而賣力地推銷著手上的產品。
聒噪而又無趣的節目,很顯然這位觀眾的心思並不在這上頭。
他用刻意壓低的咳嗽聲喚起她的注意:“方小姐,我們走了,有什麼需要的話可以直接打我的電話。”
“謝謝。”方晨禮貌地說,還沒完全瞭解目前的狀況。
他停頓了一下,只好提醒她:“大哥說從今晚開始,這裡都不要留人。”
果然,沙發上的人立刻抬起頭,皺眉問:“什麼意思?”
謝少偉斯文地笑道:“弟兄們剛才都下樓了,方小姐你沒看見嗎?”
韓睿剛在床沿坐下來,就看見臥室門被毫無預警地推開。
他淡淡地揚了揚眉,看起來倒是一點也不吃驚,似乎早就料到她會出現一樣。
他不是沒見過脾氣比她更壞的女人,可是那些人到了他的面前,便一個個統統化身成為溫馴的羊羔。當然也有倚仗著寵愛變得更為驕縱蠻橫的,不過那都不會當著他的面。
好像只有她,只有方晨,竟敢一次又一次地挑戰他的耐性和容忍度。
記得第一次在“夜都”樓上,他確實只是想要懲罰她。
一個小小的記者,居然也敢跑到他的面前開口提要求,並且自作聰明地暗示自己知曉某些背後的交易。而恰恰是因為她的直覺或推理是正確的,他才更加不想就那樣輕易地放過她。
他懷著明顯的惡意,利用天生的優勢欺侮她,原以為會聽見這個女人開口求饒。只可惜,並沒有。
她從頭到尾一聲不吭,甚至還咬破了他的嘴唇。其實她的唇也破了,沾染著鮮紅的血漬,映在那張因為羞忿而蒼白的美麗面孔上,豔麗得彷彿就快要燃燒起來。
他這才想起來,那晚坐在飛馳的車上,一路上險象環生,可她竟然完全不害怕。她當時的眼睛裡似乎也有兩簇正在燃燒的細小火苗,彷彿是從身體深處迸發出來的,倒映在眼底,灼灼發亮。
或許他們是同類人,韓睿想,所以當天自己才會下意識地選擇相信她,幾乎將自己的一條命都交到她的手裡。
而她最終還是救了他。這算不算以德報怨?
儘管在事後立刻表現出種種後悔與不耐煩,但她好歹沒有令他失望。
“你把手下都撤走是什麼意思?”方晨怒氣衝衝地走進來質問。
他看她一眼,卻只是淡淡地反問:“你覺得呢?”
“證明你已經不需要別人照料了?”可是這個可能性簡直微無其微,阿青半小時前才給他重新處理過裂開的傷口。
結果就連當事人自己也承認說:“需要。”停頓了一下,英俊冷漠的男人睇著她,目光平靜一如沉潭,彷彿在敘述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你不是人麼?”
足足用了幾秒鐘的時間才消化掉這句話的含義,方晨扯動嘴角,迅速地笑了笑,卻又更為迅速地斂起笑意,“讓我照顧你?憑什麼?”
“你顯然沒把我在車裡的話聽進去。”狹長深黑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顯示了主人的不滿意。
那張薄唇形狀完美,可是吐出來的話語卻截然相反,一字一句都猶如重磅炸彈在她面前猝不及防地落下來,令她完全反應過不來。
“方晨,你讓我很感興趣。”他半倚在床頭,目光彷彿一張鋪天蓋地的細密的網,聲色平淡地提出邀請:“做我的女人。”
“方晨,你讓我很感興趣。”他半倚在床頭,目光彷彿一張鋪天蓋地的細密的網,聲色平淡地提出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