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府。
忽略顧朝歌滿臉的不情願,那場面,想想還是很氣派的。
宋無衣在旁邊看著這一系列過程,待顧朝歌氣呼呼地出了府,他才在沒人的時候對伊崔感嘆了一句:“伊先生還是擔心顧小大夫出事吧?”
一面囑咐他不許事先告訴顧姑娘那家人的情況,讓她沒有一點心理準備出門,到了那家還不知道是怎麼樣的雞飛狗跳,存心以此考驗顧姑娘的膽量和應變能力。這樣對一個嬌嬌柔柔的小姑娘,他也真狠得下心。
另一面,伊崔又不放心她一個人前去,不管她喜不喜歡,橫豎是強硬塞了她兩個衛兵,以便突發狀況的時候有人能保護她。
這糾結的小心思,嘖嘖,估計顧姑娘未必領情呢。
宋無衣看得很透徹,可惜他的頂頭上司並不欣賞他的這份“透徹”,抬手就扔給他一摞卷宗:“這兩地的稅繳,你親自去跑。”
晴天霹靂。
無論是什麼官職的官兒,最怕的就是催稅的活兒好嘛!他,他這是倒了什麼黴啊!
這邊宋無衣表示欲哭無淚,那邊顧朝歌也同樣好不到哪裡去。
聽宋無衣說,鄭林來投奔的兒子是倒插門的女婿,她對自己要拜訪的府邸是“劉府”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這個“劉府”的主人,還和她有過兩面之緣來著。
她敲開劉府的大門時,看門人一見是她,臉色微變,本想立即關門,結果看見跟著她後頭的兩個帶刀計程車兵,臉色立即慘白如紙,拔腿就往府裡跑,邊跑邊喊:“大小姐,大小姐,衛兵上門來捉人了!”
嚇得連大門都沒關。
顧朝歌呆立當場,聽見裡面好像開始哭天搶地一團糟,她覺得自己不能在這裡乾站著,於是小心翼翼地走進去,期間沒有半個人阻攔她。
直到入了前廳,才好不容易抓到一個疑似要跑路的丫鬟。
“啊!軍爺饒命!奴婢只是個丫鬟,我什麼也不知道啊!”小丫鬟好像被嚇壞了,就像顧朝歌當初被那個凶神惡煞的濟澤堂孫掌櫃嚇到一樣。
“我們不是來抓人的。我是個大夫,姓顧,來拜訪一位我師父的舊友,後面這兩位大哥,是……呃,是我的朋友,隨我一同來的。”顧朝歌不知道如何解釋後面兩個帶刀大漢,只能硬著頭皮塞給他們倆一人一個“朋友”頭銜。
“不是抓人?不是紅巾軍要抄我們劉府?”
這不是丫鬟的聲音,一個被幾個侍女簇擁的貴婦人從府內急急走出來,眼睛紅紅的,估計是被嚇的:“真的不是要抄家?”
顧朝歌囧囧的,心底裡把名為“伊崔”的小人紮了千支銀針:“不是,我姓顧,名朝歌,特地前來貴府拜訪一位我師父的舊友,他姓鄭,單名一個林字。剛剛的事,呃,都是誤會,十分抱……”
“你就是那個姓顧的小賤人!”
忽然間,這個儀態萬訪的貴婦一下子暴起,朝顧朝歌迎面猛衝過來,伸出她長而尖利的指甲,兇狠地往顧朝歌的臉和脖子上劃去。
站在顧朝歌身後的兩個衛兵一驚,他們想拔刀,卻見站在他們面前的小姑娘反應更快。她往側面靈活一閃,伸出兩指,熟練地捏住這貴婦的小拇指,往後一擰。
“啊!”貴婦立時發出一聲悽慘的尖叫,聽得兩個士兵都一哆嗦。
“放開我夫人!”一箇中年男子帶著家僕從後院衝出來,他怒吼:“你們想幹什麼!這天底下還有沒有王法了!我、我跟你們拼了!”
這、這都叫什麼事兒啊!
面對這一連串莫名其妙的變故,不清楚狀況的顧朝歌簡直要被嚇哭了。可是現下的場面根本不許她哭哭啼啼,只要她敢鬆手,這個被她制住的瘋女人一定會撲上來撓她一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