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朝歌滿心滿眼的不高興,再加上那個衣服穿很少、胸又很大的女人靠伊崔那麼近,還給他拋媚眼,她就更不高興了。可是她又沒資格公然置喙。
人一旦不高興還憋悶,就容易衝動,她倏地站起來:“探個脈是多大的事情,片刻便能完成。既然松齋先生如此掛著張王的身體,又對自己的醫術如此沒信心,非求助我不可,我也不能推辭,還請君上準我為張王探脈。”
松齋先生的臉瞬間鐵青,他自從憑藉醫術和三寸不爛之舌,混到張遂銘座下最受寵的臣子位置之後,還沒人敢這樣公開給他吃癟。偏偏還有人挺他:“是啊,張王如此注重養生,我再不允許,也太不近人情了。”
正是燕昭如此感嘆,他說話間,輕輕撥開阿湄端過來的酒壺:“張王的一對雙生姐妹花都是國色天香,站著敬酒太過委屈,不若好好下去歇息吧。”
別在他眼前晃悠,那燻死人的香氣,那白花花的胸脯,晃得他眼暈。
阿湄本來就有點怕這個大塊頭,見他不要自己,她一個轉身退下臺階,柔柔對著張遂銘福身:“父王,既然如此……”
張遂銘鐵青著臉:“那你退下吧。”
阿沁見狀,猶豫著自己該不該走,耳邊忽地響起一個冷冰冰的男人聲音:“她都走了,你還不滾?”那語氣,陰颼颼的,簡直堪稱惡毒。
從來沒被男人這樣嫌棄過,這個病怏怏的殘廢是不是不舉啊!
阿沁惡狠狠在心中詛咒伊崔,心有不甘地起身退出。恰好她離開的時候顧朝歌正在往主位的方向走,她氣鼓鼓地撞了顧朝歌一下,本來是想拿這個小丫頭隨便出口氣,可是顧朝歌非但沒摔倒,反而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看什麼看!阿沁不敢瞪伊崔,卻敢瞪這小丫頭。
“姐姐,來了癸水,獻舞多有不便吧?”顧朝歌的聲音不大,她只是隨口一猜,沒有刻意為難阿沁的意思。
因為伊崔的緣故,顧朝歌剛剛特別注意她,覺得她的坐姿有點古怪,雖然畫了大濃妝,可是未戴甲套的指甲卻沒什麼血色,說話聲中氣不足。而且顧朝歌最熟悉血腥味,她想靠薰香掩蓋,可是她不該和顧朝歌挨那麼近。
阿沁頓時慌亂不已,癸水獻舞是為不吉,她胡亂辯解道:“你胡說八道!”說著便提起裙襬,轉身飛快地跑出營帳。
咦,自己居然猜中了。
張遂銘見狀,皺了皺眉:“這個丫頭怎麼如此失禮。”他出身商戶,發跡之後卻比一般世家更計較禮儀。
“她癸水已至,故而心情鬱郁吧。”顧朝歌帶著點報復的小心思,她才不會為阿沁隱瞞呢。她上前向張遂銘行過禮,也不管這位張王聽見“癸水”兩個字的時候那瞬間變黑的臉色。反正都站了出來,她還有什麼好怕的。於是徑直要求道:“既是號脈,還請張王賜個座給我。”
癸水……
顧朝歌聲音不大,不過座次靠前的人都聽見了。燕昭瞅了一眼伊崔,後者垂眸看著自己的桌子,好像要盯出一朵花來,看不出表情。
燕昭對此表示頗為同情,那姑娘剛剛還使勁往伊崔身上蹭呢,不知道有沒有蹭上血啊。
人家都到了跟前,張遂銘只有伸出手來,但是不是很高興,覺得這個姑娘亂說話,沒教養。他嗤笑一聲:“顧醫官不要亂說話,本王的女兒不會犯這種不知禮數的錯誤,你不過和阿沁打了一個照面,竟然就敢胡亂斷言。看來你這醫官之名,恐怕……”
他說了什麼,顧朝歌沒聽見,她號脈的時候什麼都聽不進去。反而趁著張遂銘喋喋不休的時候,專注盯著他的舌頭看了一會,幽幽來了句:”伸舌頭。”張遂銘鬼使神差照辦,卻被她看得心裡頭發毛,本來這小姑娘長得太嫩他就很失望,現在又覺得這小姑娘的眼神亮得……有點邪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