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了,但是他沒放在心上,不認為這麼短的時間對方會商量出什麼計劃來。
伊崔因為腿腳不好的緣故,出帥帳的時間落後於其他人。盛三一直候在帳外,見公子出來,立即上前,伊崔卻擺了擺手示意他暫時莫說話。
伊崔的視線在周圍輕輕一掃,掃到褚東垣走遠的背影,方才輕輕點了點頭。
“顧姑娘不在帳裡。”盛三瞧見褚將軍走的方向,似乎和他自己的營帳方向相反,倒是和顧朝歌的營帳方向一致,頓時明白為什麼自家公子要等褚將軍走遠了。
“我見她往那邊林子裡去了,在守衛範圍內,安全著,故而沒阻止她,”盛三猶豫一下,補充,“顧姑娘看上去心情不佳。”
伊崔盯著盛三所指的方向,“嗯”了一聲,便往那邊走去。他拄拐走得很慢,聽見後頭盛三跟來的腳步聲,回頭道:“去帳中候著,不必跟來。”
盛三愣了一下,頜首答“是”,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跟過去是多不識趣。
顧朝歌沒有敢走得太遠,她就是找一個人少的地方悄悄躲了起來,躲在一叢灌木後,那兒豎著一塊碑,似乎是很早之前某位名人在此地發現天泉後題詞,命人刻下所留的紀念。只是因為年代久遠又無人維護,碑文已被風雨侵蝕,而且位置有點歪。顧朝歌就抱著雙膝,靠在這塊歪歪扭扭的碑後頭,縮成小小的一團,呆呆抬頭望著樹冠與樹冠交錯後空出來的小半片天空,深藍,今夜無月,所以星辰遍佈。
伊崔的木拐按壓在柔軟的泥土和草上,幾乎無聲,他已瞧見那小小的一團,故而不著急,慢慢朝她的位置走去。身後有巡邏計程車兵們路過,奇怪地看著他,為首的百夫長想要朝他行禮,卻被伊崔輕聲阻止:“無事,我想一個人待待。”
儘管聲音小,士兵們也很快會意離去,可是這裡太安靜,入冬的林中連蟲鳴都無,顧朝歌聽見了,所以她轉頭,隔著石碑,偷偷露出額頭和眼睛來。伊崔見她如此小心翼翼,不由微笑:“一個人躲在這裡做什麼?晚上很冷。”
“我、我就是坐一會,很快就回去。”顧朝歌小小聲回答,睫毛垂下來,心虛不敢看伊崔,卻又很希望他留下來陪自己。
可能願望許上一千個,總會有起碼一個能實現。伊崔竟然真的朝她走了過來,因為要上一個斜坡,再繞過幾棵樹和一片灌木,他走得更慢,可是他的確是過來了。
顧朝歌傻乎乎地張著嘴抬頭看他,伊崔覺得好笑,他放下一根木拐,以石碑和另一根木拐作為支撐,單腳跳著跳過來,石碑之下還有一個臺基,他就坐在臺基之上,一腿伸直,一腿頂著木拐。
臺基的左邊坐著顧朝歌。這不是一個規模多大的石碑,它的臺基同樣不大,兩個人往上一坐,幾乎是身體挨著身體,靠得緊緊的。
顧朝歌全身都繃起來,她感受到從身體右側傳過來的熱量,而旁邊那個人竟然還很從容地說了句:“果然是有些冷啊。”語罷,他將毛絨絨的斗篷的繫帶解開,手臂一展,將斗篷的一半蓋在顧朝歌身上。
這動作,和當日在趙南起府上,褚東垣用披風裹住顧朝歌的舉動相似,伊崔想做這件事很久了。可惜顧朝歌不知道他的想法,她整個腦子都亂糟糟的,覺得斗篷裡暖融融的都是他的體溫、他的氣味,而且他還靠得那麼近。不僅挨著挨著,他還伸手給她掖了掖斗篷,好讓她裹得嚴實些。
不行啦,顧朝歌感覺自己要暈過去了!
她一定是在做夢!
“有心事?不高興?”伊崔的聲音在她耳邊沉沉響起,可能因為靠得太近,顧朝歌覺得他今夜的聲音分外好聽,好聽得性感。
“沒,沒。”顧朝歌幾乎是下意識搖頭,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整個身體都成僵直狀,如同被冷凍。
“沒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