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主意都好大,脾氣也不小,她果然還是喜歡缺醫少藥的窮鄉僻壤,那裡的鄉民很聽話。
唉,說來說去,還是自己沒用。
伊崔不知道她心裡的想法,見她低著腦袋,沉默不語,還以為她不高興了。心道果然是年輕的女孩子,學了幾本醫書便以為能妙手回春,天下無敵,任誰都要聽她的麼?
即便到了縣衙,他也暫時無意和她聊六年前的事情。因為腿的緣故,那段經歷是他最不願提起的,而且顧朝歌行為古怪,來歷不明,伊崔看人總帶著十二分的戒心,認為待觀察她幾日,確定她的身份後,再談敘舊不遲。伊崔目前所看重的,是她是否真的有高人一等的醫術,故而入了縣衙後,他請小吏帶她去翻看戶籍,自己去處理這幾天積攢下來的事務,等著她那“三個時辰”的斷言應驗或者失靈。
他心裡是抱著七分的懷疑在等著看好戲的。日落西山的時候,新入縣衙的兩個律吏氣喘吁吁跑進來:“伊公子,濟澤堂家的大公子,真的、真的斷氣了!濟澤堂的孫掌櫃,抬了兒子屍體正往縣衙來,說要擊鼓鳴冤,告那女子用藥害死了他兒子!”
真的死了?
伊崔停筆,望了一下外頭的天色,臉上漸漸浮現出幾分興味來。至於悲傷,那是沒有的,說他心硬心冷都無所謂,是孫小胖自己選擇的死亡,沒有人逼他。
“讓孫掌櫃到後廳來,不必擊什麼鼓了,沒有縣官在,不需要這些花架子,”他推著椅子兩邊的木輪緩緩繞到桌前,“通知那位顧姑娘一併過去。”
律吏喘口氣道:“不必通知,顧姑娘不知道何時跑到濟澤堂的門口探頭探腦,被孫掌櫃抓個正著,一同來縣衙了!”
伊崔微微一愣,猜她是掛記小胖的事情才偷跑出去,不過看來孫家人非但不信任她,反而倒打一耙要陷害她。
事情和伊崔猜測的差不多,孫掌櫃自負醫術在身,看見兒子倒下,自然要親自為兒子診治,甚至讓家僕用棍子把門外的顧朝歌趕得越遠越好。然而他醫術著實有限,來不及用藥,小胖就兩眼一翻一命嗚呼。也許孫掌櫃心裡清楚兒子是怎麼死的,不反思自己,反而責怪顧朝歌見死不救,於是說顧朝歌在診脈的時候下毒謀害他兒子,要讓她惹得一身麻煩才算解氣。
他不知道自己的“找麻煩”正合伊崔的心意。他認為這位姑娘本事大,想做好事卻惹來一身騷,一定氣憤不已,肯定會好好當堂與孫掌櫃辯論一番,如此一來他也可以透過辯論瞧瞧她的醫藥根基是否深厚,能不能把孫小胖的死因說個清清楚楚。
誰知道顧朝歌的反應出人意料。
她被孫掌櫃像小雞一樣抓進後廳,律吏上前讓孫掌櫃的夥計放開她。她低頭見廳中央就是蓋著白布的屍體,孫掌櫃不甘心,連同四五個夥計一起氣勢洶洶瞪她,她小臉刷白,嗖地一下躲在一根柱子後面,死活不肯出來。
她好像被這個陣仗嚇壞了,一邊抹眼淚一邊翻來覆去地念叨:“我想救他,真的沒有下毒害他。”
“你不下毒,我那健健康康的兒子怎會斃命,還是在你預言的時間之內,閻王索命也斷沒有如此精準!”
孫掌櫃步步緊逼,顧朝歌無力支撐,全線潰敗,場上局勢完全一邊倒向孫掌櫃。最後,連站在一旁的律吏都看不下去孫掌櫃欺負小姑娘了,開口勸她:“顧姑娘,你要為自己辯解清白,伊公子才好判斷是非啊。”
“辯解?”顧朝歌抹了一把眼淚,吸吸鼻涕,抬頭怯怯望了一眼坐在上座的伊崔。
看我有何用,我又不能幫你辯白。這回他看人是不是看走眼了?
伊崔簡直是恨鐵不成鋼,只想扶額嘆氣,暗道一聲當世女阿斗。
不過嘆歸嘆,他還是要幫她,便抬手示意孫掌櫃噤聲,朝她溫言道:“顧姑娘,你若堅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