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翰林掌院陳學士上前幾步追問道:“皇上只召見林泰來麼?”
陳太監回答說:“還有四個大學士!”
四個大學士和林泰來?這個組合又讓眾翰林陷入了不甘和迷茫,每個人腦子都在想,憑什麼是林泰來?
這個組合可以是四個大學士和吏部尚書、四個大學士和禮部尚書、四個大學士和翰林院掌院學士
無論哪種組合,都比四個大學士和林泰來看起來更合理啊。
林泰來陷入了沉思中,連禮部都沒去,一直在翰林院狀元廳坐到了下班。
他只在思考一個問題,皇帝的意圖是什麼?
將史料和當前情勢結合起來分析,皇帝召見四個大學士的意圖,還是比較好猜出的。
一是新輿情質疑皇帝對皇長子涼薄苛待,皇帝不好在奏疏裡辯駁。
所以就想著召見所有閣臣,進行“解釋”,並希望透過閣臣之口影響輿情,比較軟性的消除這種輿論。
二是近一年來因為國本問題屢屢提起,皇帝被騷擾的煩不勝煩。
所以就想著親自觀察內閣大學士們的態度,看看閣臣們是否願意充當防火牆,幫自己去壓制或者引導國本輿情,如果願意直接支援皇三子那就更好了。
那麼更關鍵的問題來了,皇帝召見他林泰來的意圖又是什麼?
史料上也沒有這個事情啊,而且和皇帝接觸太少,缺乏樣本分析,這就讓人太抓瞎了。
想了又想,林泰來只能猜測,皇帝可能是想“拉攏”自己。
就好比當初皇帝想清算張居正的時候,就刻意提拔李植、羊可立、江動之這三個行動力超強的反張居正魔怔人。
而自己現在的特點也是行動力超強、殺傷力巨大
除此之外,別的就不好猜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到了次日,天色還沒亮,皇城長安右門的門洞外面就站著令人矚目的四道身影,正是四位大學士。
既然被皇帝召見,肯定要儘可能早的進宮候見,總不能讓皇帝等大臣吧?
過了一會兒,天色將亮未亮的時候,又有一位高大雄壯的年輕身影,出現在門洞外。
“老師和前輩們真早!”翰林院修撰兼禮部主客司郎中林泰來熱情的向大學士們打著招呼。
老師指的是座師次輔許國,前輩這稱呼則是引用了詞臣規矩,詞臣之間以前後輩相處。
各位大學士看向林泰來的眼神,非常神奇的各有不同。
申時行心裡也不太有底,他這個首輔肯定是奏對責任最重的那個,說過的話將來肯定會出現在實錄上。
在這時候,申首輔下意識的就想找林泰來聊聊,或許是獲得一些參考,或許是想紓解心情。
但他抬眼一看,卻見林泰來雙手籠袖,恭恭敬敬的站在次輔許國的側後方。
“你在那做什麼?”申首輔問。
林泰來答道:“有老師在場,那肯定要持弟子禮侍奉老師。”
許次輔:“.”
你踏馬的這時候想起弟子禮了?你在揚州虎踞鯨吞的時候,怎麼想不起來弟子禮?
你把汪道昆打成文壇反賊的時候,怎麼想不起來弟子禮?
看著林泰來站在許國身邊,申首輔怎麼看怎麼不舒服,就招了招手說:“林九元過來!老夫有幾句話要問你!”
林泰來很像那麼回事似的,對許國請示說:“未得老師吩咐,不敢擅離,請老師准許門生前往。”
許次輔心裡簡直噁心壞了,但面上很平靜的開口道:“不準。”
來互相噁心啊,誰怕誰啊。
“遵命。”林泰來沒有反抗,然後眼觀鼻鼻觀心的站著不動。
天色亮了後,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