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林教授今天兜裡多了三百兩現銀,又穿上了長衫,尋思著找地方進行消費。
主要是在這天下最繁華的都市裡,考察一下這時代的高階第三產業,為創業積累經驗。
沒想到被章糧書當頭棒喝,險些飄起來的心再次認清了現實。雖然你林泰來在街面上小小紅了幾天,但本質還是個底層平民!
可以看出,章糧書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連發配去修河道的話都說出來了。
胡混了這許多天,就忙著立字號、刷流量、弄銀子,雖說小有成果,沒有白忙。
但這些全都是個人私事,心思完全沒在公家的正事上,難怪章糧書脾氣爆發了。
所以今天不做公事不行了,林泰來臨走前,又想起什麼,對章糧書稟報說:
“我們安樂堂對進軍一都這件事很重視,準備專門增設分堂負責一都事務。
我這些天也一直在考察,分堂堂口應該設在哪裡,目前看好了一處地方。”
章糧書對這些破事沒興趣,敷衍著問了句:“哪裡?”
林泰來答道:“姑蘇驛那裡就是最佳位置。”
“滾!”章糧書簡明扼要的表達了態度。
林泰來還是不死心:“驛站不都是歸縣衙管的嗎?我看姑蘇驛佔地很大,能否從裡面分出一個小院落給我?我可以交租金!”
章糧書叱道:“你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那裡是全江南最豪華的驛館,蘇州城有兩個縣,都用這個驛館!所以那裡歸府衙統一管理排程!
再說住進姑蘇驛的人非富即貴,堂口棍徒進進出出成何體統,驚擾了貴人就是罪過,誰敢負這個責?”
林泰來解釋說:“不是在下貪慕姑蘇驛的虛榮,主要是把堂口設在與衙門相關的建築裡,對外可以拔高堂口形象,更能讓百姓更敬服,這是一個心理學技巧......”
章糧書譏諷說:“正事不見你去做,天天琢磨這些沒用的儀式!”
話不投機,這老大格局太低,林泰來懶得多說,主動告辭。
到了外面,他匯合了張家兄弟,又在街邊找了飯鋪,隨便對付幾口,然後就出城門,去一都區域踩場子。
行走在街道上,已經開始有人認出林泰來了,偶爾還有主動招呼的,這就是前一段時間的奮鬥結果。
就是稱呼就是五花八門,十分不統一,有叫“壯士”的,有叫“頭領”的,有叫“先生”的,還有叫“大官人”的。
但林泰拉相信,隨著時間推移,最終肯定會有個逐漸最流行的稱呼,成為個人的標籤。
理論上,只要出了胥門,城牆外面都是一都範圍,所以距離非常近,林泰來便沒有乘船,直接用腿溜達著去的。
目前申家已經在一都三圖買了二百多畝地,建了義莊。雖然並不大,但所有人都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二百畝地的錢糧只是萌芽。
而縣衙劃分給林泰來的地盤,就是一都的一圖、二圖、四圖、五圖、六圖這五部分,就是為了圍堵申家。
由東向西橫穿過緊貼護城河的南濠街區,放眼看到的田地就屬於一都一圖了。
不愧是全縣的第一都第一圖,距離城門口就是這麼近。
其實圖就是裡,一圖就是一里,設有里長、老人等基層自治管理人員,很粗放。
本來每裡還有糧長這個位置負責徵收和解運錢糧,但糧長沒多少人願意當。
徵繳錢糧的職能漸漸被那些有能力包攬錢糧的人搶走了,比如社團堂口和豪門大戶。
既然來這裡插旗,第一步肯定要先向本地的里長們打個招呼,宣示存在。如果肯配合,可能還要講講數。
林泰來一行三人行走在田間地頭,前後左右都是江南水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