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色的暗線。連線森林的平原並不開闊,其實它只是一片可憐的窪地。在這片有些起伏的窪地上,屍骨已被掩埋,刀兵也已收集,但泥土中的血色和破敗的煙火灰燼卻在訴說戰事引發的慘劇。
天光微弱,太陽還隱沒在東方,啟明星逐漸暗淡,空中只有下弦月勾勒出一彎亮白色的光影。兵營中的幾處廢墟還在燃燒,在這些廢墟和鋪滿殘骸的道路旁邊,來自泰坦的戰士靜悄悄的躺滿一地。戰士們發出輕微的呼吸聲,只有極個別人發出響亮的鼾鳴。
值夜的戰士矗立在兵營中的各個角落,他們在臨時搭建的瞭望塔上關注著遠方,也監視著那些被派出掩埋屍骨的德意斯俘虜。俘虜並不多,只有可憐的三四百人,他們大多帶傷,面目就像行屍走肉一樣呆滯。
阿蘭似乎徹夜未眠,在兵營中難得的一間未受損毀的木屋裡,近衛軍元帥仍在油燈下進行細緻的圖上作業。他的銀髮被燈火染上了一層晚霞的顏色,他的嘴角時而揚起,時而抿緊,他的眉目時而凝聚,時而放鬆。阿蘭在計算、在思考,他在規劃冬季攻勢甚至是未來五十年內對德意斯的戰略格局。
“命令傳達了嗎?”
坐在一邊打瞌睡的潘恩·魯貝利上校猛然驚醒,他看到陪伴元帥的許多位將軍都對自己露出善意的笑容,這位副官感到臉上一陣燥熱,他連忙翻開記錄戰事事件的筆記。
“由正面戰場至慕尼黑爾自治省一線的所有德國軍事目標均為打擊物件,對於一切持有武器,敢於阻擋近衛軍的武裝必須予以清剿,包括沿途不友好的市鎮和平民!對於……”
“行了!”阿蘭擺了擺手,“就這樣發下去!”
“元帥閣下!”一位將軍突然從地圖演示桌的席位上站了起來。“北方集團軍群參謀長請求發言!”
“羅金斯中將?”銀狐有些詫異,他沒想到第一個站出來的竟然是這位北方軍區的總參謀長,印象中……這是一個惜字如金的人。
“允許發言。”阿蘭有些期待的望著這位將軍。
“元帥閣下,如果我沒有理解錯,您的命令是……是不是意在把德意斯邊境內側一定範圍內的區域變成無人區?”
“為什麼這麼說?”阿蘭微微一笑。
羅金斯中將嘆了口氣,看來元帥是要逼自己說出那項命令中埋藏得更加深遠的意義,難道這很難理解嗎?羅金斯望了望坐滿一室的同僚們,這裡有自己在北方軍區的下屬,也有直屬軍部作戰部的高階將領,可他們都在這個時候避開了目光。毫無意義的,羅金斯中將又嘆了一口氣。
“報告元帥,您派遣那位由南部山區抽調來的西爾維奧·伯里科少將擔任敵境巡查總官,我覺得……您的用意已經非常明顯了,所以……我不想再多說什麼。”
西爾維奧·伯里科少將在自己的座位上扭動了一番,他慢慢抬起眼皮。他看了看一臉怨怒的羅金斯中將,又看了看不發一言的阿蘭元帥,這位製造了漢伐斯立德大屠殺的鄶子手只是發出一聲冷笑。
“各位!”阿蘭元帥輕輕敲了敲桌面,他吸引了人們的注意。“西爾維奧·伯里科少將是一位優秀的將領,雖然他犯過一些錯誤,但他的指揮才能和戰鬥精神卻值得大家學習,所以……我不覺得我的安排有什麼問題。”
羅金斯中將終於坐不住了,“元帥閣下,我想請教西爾維奧·伯里科少將一個問題!”還不等阿蘭有所反應,北方集團軍群總參謀長已經轉向來自南部山區的同僚。“准將閣下,如果你真的遇到不友好的平民和市鎮,你會怎麼辦?”
西爾維奧睜開了眼睛,“有武器的……殺掉,沒有武器的……驅散,敢於阻攔軍管人員的市鎮……燒燬,敢於抵抗的市鎮……將其從地圖上抹掉。”
羅金斯中將伸出顫抖的手指直指西爾維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