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了不知道多久,突然感覺有人進來,以為是宮女,她沒有動,也不想說話。 “你也怕打雷嗎?” 楚筱筱猛地睜開眼睛,黑暗中,一個小小的身影近在眼前,不是阿嶼又是誰。 楚筱筱忙笑著說道,“不怕!孃親不怕,阿嶼怕嗎?孃親陪著你好不好?” 阿嶼卻搖頭,“我不怕。” 楚筱筱笑意微閃,“這樣啊…” “但是我可以陪著你。” 楚筱筱愣住了。 兒子是在安慰她嗎? “阿嶼…” “爹爹陪著妹妹們,我陪著你。”黑暗中楚筱筱看不見阿嶼的小臉微紅。 他叫不出口孃親,卻忍不住想靠近她。 楚筱筱又哭了,哭著哭著又怕兒子嫌棄自己愛哭,胡亂地擦著自己的臉,伸手把阿嶼拉到榻上坐著。 阿嶼不嫌棄地用自己的袖子給她擦了擦臉,動作認真,然後又小大人似的安慰,“不要哭。” 周子羨哄睡了兩個姑娘,雷聲也停了,他終於起身慢慢走了出來。 外間沒有人,他蹙蹙眉,走向暖閣。 站在門口他就停住了腳步,就著月光,他能看到榻上躺著一大一小兩個身子。 楚筱筱抱著阿嶼,睡得很熟。 阿嶼也睡得很熟。 周子羨冷硬的心碎了一角。 阿嶼一直都很堅強,很獨立,不到兩歲開始就一個人睡覺,自己的事情幾乎都是自己做。 懂事得時常讓周子羨忘記他也只是個孩子。 可此刻他躺在孃親的懷裡,睡得那麼熟。 或許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他手裡緊緊攥著孃親的衣角。 這些年他從未表現出對孃親的思念和渴望。 於是就連周子羨也忽略了。 楚筱筱彷彿有感應一般,睜開眼就看到站在門口的身影,哪怕漆黑一片,她也知道是誰。 鋪天蓋地的委屈和酸楚再次襲來,楚筱筱咬著牙開口,“子羨……” 周子羨死死掐著自己的掌心,好不容易才沒有轉身離去,許久許久,他才開口,聲音已經恢復冷靜,“為了孩子,你可以繼續做太子妃,別的…不必再提了。” 不必再提。 冷漠無情的四個字,如一把刀插入她的心臟。 楚筱筱痛徹心扉,卻說不出一個字。 從未如此清晰地知道,他是真的不要她了。 走之前,他又說了一句,“穗穗很懂事,不要逼她。” 雪兒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仍舊在姐姐懷裡,最外面躺著哥哥,再一看,孃親就坐在床邊。 “娘…” 楚筱筱忙舉起手指“噓”,雪兒捂住自己的嘴巴,古靈精怪,不過她這一動,哥哥姐姐都醒了。 阿嶼發現自己躺在妹妹旁邊,一想就猜到是孃親抱自己過來的,耳朵有些紅。 穗穗剛醒來還有些懵懵的,楚筱筱不敢說話,怕嚇著她。 圓圓的眼珠轉了轉,終於聚焦在楚筱筱臉上。 昨天她偷偷看過。 與畫像上一樣。 是孃親。 拉起被子矇住臉,穗穗還是不想跟她說話。 楚筱筱輕輕開口,“穗穗…孃親幫你穿衣服好不好?” 穗穗不說話。 阿嶼怕孃親難過,忙說道,“平日都是靈姑姑幫穗穗穿的,她可能還不習慣。” 雪兒骨碌碌爬起來,摟住楚筱筱的脖子,“孃親幫雪兒穿。” 海靈和扶玉聞聲進來了。 她們一早就被叫了過來,周子羨告訴她們,日後好好照顧太子妃和太孫、公主。 兩人喜極而泣,與早起的楚筱筱抱頭痛哭了好一會兒。 海靈上前,穗穗掀開被子往她身上撲,阿嶼眼疾手快攔住,“靈姑姑肚子裡有小寶寶,慢一點。” 穗穗想起來了,收回手不肯讓海靈抱了,海靈笑著說道,“沒關係的,奴婢還是可以抱我們公主的。” 楚筱筱卻不贊同,“小心些為好。” 扶玉點頭,上前來把穗穗抱下床。 阿嶼自己收拾好了,過了一會兒,幾人坐到了偏殿用早膳。 阿嶼等一會兒要去宮裡上學堂,楚筱筱本想送他到門口,卻猝不及防接到了宮裡皇貴妃的旨意,讓她帶著孩子們進宮。 顯然是知道她回來了。 海靈告訴她,她離開的事除了親近的人,別人都不知道,周子羨對外說她是生孩子之後沒有好好調養,落了病根,所以一直在東宮養身子。 當然,皇上和皇貴妃都是知道真相的。 “父皇和母妃沒有提過選新的太子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