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延時間?」
身邊的幕僚平日裡只負責財計上的事情,而負責軍務的幕僚則並沒有開口——現在,把出風頭的機會留給上司,這是為人下屬最起碼的職場智慧。況且若是說的不對,也免得落人話柄。
蕭啟元自是明白幕僚們的心思,但是好為人師是士大夫所免不了的,哪怕他還是個漢軍旗的旗人。
「趁野戰大勝而兵臨城下,但杭州如此巨城,陳文的大軍總是需要時間準備的。別的不說,沒有攻城器械,也是很難破城的。」
「東家明鑑萬裡,學生拜服之至。」
「聽東家一言,勝讀十年書啊。」
馬屁接連響起,但蕭啟元也只是微微一笑。「來人,把那幾位牛錄章京請來。」
城裡的清軍分為五部分,其一,杭州駐防八旗殘部;其二,援軍潰兵;其三,重建的提標營;其四,重建的撫標營;其五,杭州城守營。
各部清軍,儲存最完好的是杭州城守營,未經與江浙明軍交戰,清一色的老兵,也曾鎮壓過杭州的小股義軍和抗稅百姓,戰鬥力絕對要高於衙役。而提標和撫標,原本都是滿清在長江以南少有的綠營精銳,可是幾次三番的被陳文擊敗,老兵越來越少,對上江浙明軍的畏戰心態也越來越重,反倒是變得與城守營這樣的部隊五五開。
這三支清軍皆是綠營,總體數量也比較多,足足有上萬的大軍,但戰鬥力和可信程度卻完全不能和那兩支八旗軍相比,哪怕是這兩支八旗軍都是陳文的手下敗將,一個落到明軍手裡沒有活路就足夠他們拼命了。
人已經去請了,其中的一個幕僚卻向蕭啟元問道:「東家,那魯藩的西宮妃和世子還放嗎?」
「放!當然要放,不過只放那個榮氏,世子還要留在咱們手裡。」
兩個幕僚對視了一眼,登時就明白了蕭啟元的意圖所在。西宮妃終究是女流,而且清白被下面的奴才玷汙了,遠不如世子有價值,尤其是在此子還是魯監國存活著的最年長的兒子的情況下。
「會不會是城外的那位想修復與魯藩之間的關係。」
「不好說,沒準是為了把那個世子握在手裡也說不定。」
「二位先生說的都有可能,所以就更要把世子控制住了。不過,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設法拖住城外的明軍。」說到這裡,蕭啟元想了想,繼而補充道:「另外,還要盯住了徐家叔侄。他們給本官的感覺,不對!」
……
杭州圍城開始,福建明軍也展開了對南京的圍城。自城頭上觀望,明軍浩浩蕩蕩,哪怕只是號稱,但是怎麼看卻都有著十幾萬大軍的架勢。
城裡的清軍戰戰兢兢,綠營還差著,但所剩無幾的江南江寧左翼四旗的八旗軍卻是恐懼的就差自殺來一了百了了。滿城中的八旗家眷不是在哭天喊地,就是在求神拜佛,而那些八旗的兵丁和餘丁們也打起了一萬分的精神,一方面要保護滿城,一方面還要監督城裡的綠營,可謂是疲於奔命。
導致了他們落到如今處境的首先自然是鄭成功,不過份數敵國,清軍殺明軍,明軍反過來殺清軍,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了。由此一來,管效忠立刻就變成了人人唾罵的過街老鼠,尤其是還是個喪師辱國的死老鼠。
南京城牆外郭號稱一百八十里,實際有城牆的也達四十幾裡,而內郭環繞內城,亦有六十幾裡之巨。鄭成功的大軍抵近城下,各部便對其展開了圍城,不過城池過大,若是將大軍分散開來,就成了一盤散沙,無論內外皆可各個擊破,所以鄭成功的佈防依舊是以各部分散出去作為支點,以作為主營的掩護。至於其他地方,則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眾將安營紮寨之時,主營的大帳內,參軍潘庚鍾向鄭成功進言道:「大王,細觀城內,必然空虛。可令四面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