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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七星河向西,很快這支明軍進入木鎮鎮紮營,在這裡與池州的那支部隊完成了合流,但也收到了馬國柱的勸降書。

「無需多言,張煌言絕不降虜!」

逐退了勸降使者,張煌言再看麾下眾將以及鎮子上計程車卒,其士氣雖不至崩潰,但是比之前些時日也要低落良多。

這是不可避免的,前段時間還是順風順水,可現在卻已經落入到了兵力孱弱且無外援,而且還即將被優勢清軍包圍的絕境,哪怕這些將士們也能夠做到寧死不降,但是士氣的低落卻是不可避免的。

「大司馬,趁著韃子還沒圍上來,明天天不亮咱們就啟程吧。」

現在已經是入夜時分,清軍離得最近的還是尾隨著前來匯合的明軍的那支池州綠營,其他的都還有二三十里地不等,但探馬始終甩不掉,也轟不走,遲早都會被追上。尤其是現在他們的糧草也不多了,必須儘快轉移才是。

「讓將士們早點睡覺,三更帶著乾糧啟程南下。」

船已經沒了,唯有南下徽州才有生路。只是說是讓麾下的將士們提早睡覺,張煌言卻根本睡不著。

南京兵敗的過程有些已經模模糊糊的傳過來了,雖然不太清楚具體情況,但鄭成功沒有儘快攻城,反倒是頓兵城下等待對手投降的事情他卻還是風聞了一些。從遼事起以來罕有的輝煌大勝,到莫名其妙的慘敗,張煌言躺在床上,越是想這些就越是睡不著,索性起來巡營,以身作則,也權當是換換腦子。

出了大帳,遠處的伙房裡燈火通明,那些伙伕還在為明天準備乾糧。一路走來,止碰上了一支巡邏隊,垂頭喪氣得宛如行屍走肉一般。張煌言想要說些什麼,卻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只得繼續向前走去。

越是向北走,水流聲就越是清晰,前面是北河,黑漆漆的一片,就像是這支孤軍的前途一般,只有遠處的幾點火光,似乎還在象徵著希望,但卻也微弱至極。

「這時候了,誰在對岸生火呢。」

思慮及此,炮聲轟然響起,張煌言連忙帶著隨從楊冠玉往營地跑去,可是當他跑回來的時候,營地裡卻早已是亂成了一團。

此刻是深夜,而且他們還是一支孤軍,即將被清軍圍困,這時候炮聲響起,顯然是清軍夜襲的前奏,自是人人驚慌,以至於慌不擇路的往四下逃跑,想要從這片「死地」脫身。

張煌言強拉住了一個軍官,只見此人衣服僅僅是草草穿上,都沒有繫好,甲冑和頭盔就更別提了,鞋子更是隻穿了一隻,即便是被張煌言強拉住了,也是慌急的想要從眾逃脫出去。

「大司馬,韃子來了,咱們快跑吧,咱不跑就沒命了。」

「不是韃子,不是韃子,只是河對面有人放炮。」

「放炮就是要夜襲啊。」

眼前的這個軍官已經被恐懼擊倒,張煌言茫然的放開了他的胳膊,任由其奪路而逃。

「先去找到羅參將!」

張煌言是主帥,但他是文官,這支軍隊主要是羅蘊章的部下,張煌言自知已經無能為力,唯有找到羅蘊章才有可能控制住局勢。

可是,兵荒馬亂,哪怕還不到兩千人,卻也並非是想找就能找到的。況且,還有一個更大的問題,那就是清軍發炮是真的打算夜襲,還是其他的什麼,張煌言自己也不知道,很快就被亂軍裹挾著逃離了這片區域,直到天亮了他才發現,羅蘊章就在這支幾百人的潰兵裡面。

「大司馬,咱們恐怕是上當了。」

羅蘊章猜的沒錯,張煌言看到的那些火光,正是池州綠營的炮隊,他們原本是打算轉天搶在其他綠營抵達前發起進攻,好奪取頭功的,為此決定晚上開上幾炮,幹擾明軍休息,進攻時的勝算也會更大一些。

一如歷史上固山額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