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些許銀錢丟了官位,這可不合適,沒有官吏的配合,各府縣還有大量的戰兵營、駐軍以及衛所下屬的備補兵,便是普通百姓也都明白,這時候敢無力抗命便是死路一條,使得政令受阻的力度大為降低。
當然,這與陳文如今佔據的地區也有一定的關係。
浙江士紳勢力最為龐大的乃是杭嘉湖寧紹這五個府,這五個府有著大量的平原,更有著耕讀傳家的傳統,讀書人的勢力很強。相較之下,嚴處臺溫四府大多是山區,金衢這兩個府,一個由於出過戚家軍的軍官團導致武人勢力分了士紳不小的勢,而另一個則是有著龍遊商幫這樣的商人集團,商業氛圍濃厚,地理位置優越給了士紳另一條出路。
如此一來,佔領區的六個府本就不是東南士紳勢力最為巨大的地區,再兼這幾年陳文的連番打擊,以及軍隊和官府的配合,使得本地士紳的反抗力度大為降低。
其實,由於洪承疇的封鎖、遷界二令,浙江明軍這邊的訊息一時間很難傳到臨近的府縣。黃宗羲此來,其實還是聽說了陳文下令懲處那些參加滿清科舉計程車紳,想要趕來勸諫一番,誰知道進入金華府沒到第二天便碰上工作隊丈量田畝,買了份《浙江邸報》弄明白了怎麼回事後他便怒氣沖沖的趕到秀國公府。
直呼其名,在這個時代是非常沒有禮貌的行為,幾乎等同於指著鼻子罵人。這等狀況,原本黃宗羲是不可能出現的,但是這一次卻是已經氣到了極點,這些年的讀書養氣便被拋諸於腦後,又恢復到了年輕時的火爆脾氣。
黃宗羲一見面就大發雷霆,陳文心頭也是頗為不悅,但是這位梨洲先生不僅是王翊的好友和兒女親家,這些年對他也頗多幫助,更是他和周嶽穎的媒人,只得耐著性子將旁人揮退,而後將其引到公事房中詳談。
「秀國公可知道,這條重新丈量田畝的政令,將會把整個東南計程車紳都得罪了。出了你手中的這六個府的地盤,浙江其他府縣以及南直隸,士紳掌握著多少財力物力和人力,根本不是這六個府計程車紳能夠比擬的。你把他們都得罪了,到時還怎麼收復失地,誰還會幫你?!」
在做媒的那段時期,隨著逐漸熟稔起來,稱呼也從官稱轉換為了表字,可是待到今天,卻先是直呼其名,而後消了消氣後卻還是在用官稱,可見黃宗羲此番是何等憤怒。
對此,陳文豈會聽不出來,但黃宗羲有脾氣,他也同樣有脾氣。這些年下來,財政上勉力維持,靠著各種各樣的手段才勉強支撐了下來,可是那些士紳,不出力也就罷了,畢竟人各有志不好強求,但是享受著優待政策的同時,卻還在以非法手段繼續玩偷稅漏稅這一套固有計量,那就實在說不過去了吧。
陳文對明末計程車紳階級早已是深惡痛絕,此前實力不足,他也沒有蠢到自不量力的程度,但是現在自身已經有了不小的實力,能做多少就要做多少。畢竟歷史上的三王內訌越來越近了,其導火索不出意外的話就會在下個月爆發,儘可能提升實力,早一天收復南京、北伐中原,滿清藉此翻盤的可能性就會越小。
黃宗羲的勸說,雖然火氣依舊十足,但其中也不乏對收復失地這一事業的關切二字。只不過,這些年被士紳階級扯過的後腿早已銘刻於陳文心中,現在手中有了一定的實力,文官那邊也幾乎如鐵板一塊的作為浙江明軍的盟友,自然要將這些糾正一二。
「梨洲先生,我只是重新丈量田畝而已,這是官府的本職工作,莫不是那些士紳還有什麼情弊不成?」
「你!」
陳文的明知故問直接將黃宗羲的火氣重新激了起來。「陳文,你需知道,士紳才是華夏的脊樑。沒有士紳襄助,你以為就憑著這幾萬鐵甲就能包打天下了?」
「我能如何,梨洲先生可以靜觀之。至於什麼士紳才是華夏的脊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