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陳文深信不疑!
懷揣著來之不易的好心情,陳文回到了大營。前段時間他曾派人去蘭溪縣請那位被金華府士人交口稱讚的才子李仙侶出山為明軍效力,結果前去相請的人卻帶回了李仙侶已經前往杭州的訊息。
心想著原來這廝也是如朱之錫一般寧可給滿清充當走狗的貨色,求賢不成的陳文登時便怒不可遏。只不過派去的那人卻來了個大喘氣,說完李仙侶前往杭州後,片刻之後才想起來註明此人其實早在永曆四年就已經前往杭州了。
而且還有一個更為驚人的訊息,李仙侶乃是此人在清軍南下之前的名字,清軍南下後便改了名和號,現在他叫做李漁,號笠翁……
李漁,乃是中國歷史上非常有名的文學家、戲劇家、戲劇理論家、美學家,即便在國際上也頗有影響力,有著「中國戲劇理論始祖」、「世界喜劇大師」、「東方莎士比亞」等諸多美譽。
其人批閱過《三國志》,改定過《金瓶梅》,著作中有包括《風箏誤》、《憐香伴》在內的《笠翁十種曲》等著名戲劇劇本,而養生學經典著作《閒情偶寄》和後世著名色情小說《肉蒲團》更是為後人所熟知。
況且,據陳文所知,李漁於園林和水利上也有所建樹,只是被他在戲劇上的萬丈光芒所掩蓋罷了。
孫鈺和周敬亭的眼光確實不錯,這個人非常值得招攬,只是問題在於杭州眼下還在清軍的手中,他這一兩年內幾乎不太有機會收復那裡,如何將李漁弄回來乃是非常大的問題。
據陳文派去的那人所說,他從李漁的一個親戚口中得知,原來李漁這段時間在杭州過得不甚快意,「賣賦以糊其口」,甚至可以說他已經成了中國歷史上第一個靠「碼字」混飯吃的專職作家。
於是乎,陳文便派人設法匿名給他送些儀金,同時還寫了一篇文字請他進行指點,打算藉此搭上這條線。
儀金倒還不算什麼,寫那篇文字時考慮到李漁的那本《憐香伴》應該就是這兩年寫成的,本打算仿《斷背山》寫一篇文字,但是唯恐被李漁誤會,還是把《鐵達尼號》的劇情抄了一遍。只是將其中由英國駛向美國撞冰山改成了從福建駛向日本撞冰山,而貴族女露絲和窮畫家傑克則變成了大家閨秀甄嬛和窮書生白子畫,就連素描也變成了寫詩。
等了一個多月,李漁的回信倒是於昨天送到,可回信的內容卻是文字粗俗,劇情方面大家閨秀隨母親去日本那個蠻夷國度不合理,冰那麼重浮在水面上也不合理,最後居然還有船路過搭救倖存的甄嬛並送她回鄉而沒有像其他海商般將其販賣為奴,更加不合理,所以建議重寫。
看完這篇回信,陳文不由得唾口大罵。不是為了招攬人才他有毛病才會浪費時間寫這個而不去琢磨更有益於戰事的黑科技,現在一篇寫完反倒落了個如此評價,實在氣得不行。
於是,陳文便把書信扔在了一旁,而今天恰好有個還不錯的心情,所以他打算換個思路,不去和李漁辯論劇情是否合理,而是在給他講講冰為什麼會浮在水上的同時,將時代背景設定為崖山之變前後……
陳文開始奮筆疾書的時候,已是入夜時分。金華府城內,周家和親家一家早已完成了搬家,在家中僕婦的操持下,院落和房間也都打掃完畢,紛紛入住了。
後宅花園左近的一個小院中,一個姑娘家裝束的女子正在閨房中捧著本翻看多年,卻被專門用上好的紙張包好唯恐其損壞的書冊,此刻更是慵懶的倚在拔步床的邊緣細細品讀著。
一眼望去,只見那女子一襲白衣委地點綴著蘇繡的寒梅,似是臨自名家手筆。腕上一隻和田白玉的鐲子與肌膚混作了一色,不知哪裡是勝雪白玉,哪裡是芊芊素手。或許是在家中,那女子一張素顏不施粉黛,卻如風拂玉樹,雪裹瓊苞,千古紅顏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