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出周家小妹的不只是孫鈺,她的兄長在陳文幕中已有半年,朝夕相處,況且陳文在衢州還見過女扮男裝的周家小妹,自然沒有認不出的道理。
「妾身見過臨海伯,見過府尊。」
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並沒有影響到周家小妹的禮儀,直到雙方見過禮,周家小妹才退到了易青的身邊,在易青附在耳邊的「這就是我兒子的乾爹」的低聲調笑過後,於無地自容的羞臊中尋思著待孫家夫婦敘過話便起身離去。
與此同時,無視正在商議中午吃些什麼的孫家夫婦,陳文的注意力全部集中於這個此前他在衢州曾見過的女子身上。
上一次相見,周家小妹不只是女扮男裝,似乎還刻意的化了裝束,可是即便如此,陳文依舊看出了她的性別,而當時的感覺只是五官比較精緻,長相應該不俗而已。況且那時他很快就陷入了對於叛亂的思索之中,此後也未曾再見過,所以印象相對比較模糊。
可是此時再看,精緻如細瓷般的俏臉似是稍一用力就會碎裂開來,面板白皙,輔以淺淺的粉黛,以及江南水鄉女子特有的柔美,更顯得清麗無雙,身材高挑而勻稱,翠色的腰帶勾勒出了纖纖一握的腰身,而那份尚未可能褪去的青澀更是平添了不少的少女特有的輕柔。若是說,第一次在衢州大營裡陳文只是感覺這個女子僅僅是相貌不俗的話,那麼此時此刻如山水畫卷中走出來的古裝麗人卻著實讓陳文眼前一亮,就連呼吸也為之一滯。
只不過,當那雙如水般清澈的大眼睛略帶著的羞澀和惱怒的進入視線的剎那,陳文卻猛然想起了去年周家回返府城時的那一幕,那份曾經縈繞在他心頭的熟悉只在一瞬間就將他的潛藏在心中的一些片段重新喚醒了過來。
「陳文,你就是個大笨蛋!」
「再見。」
畢業,很多時候等於失業,也往往意味著各奔東西。多年過去,初見時那份好奇中帶著審視的目光始終藏在陳文的內心深處,就像那一日目送著周家一行的車隊時一樣,尤其是那視線的源頭在薄紗的遮擋下顯得和當年的那雙眸子是如此的相似。
不必諱言,周家小妹在姿容氣質上要遠勝陳文記憶中的那個女子,但是這一剎那間的恍惚過後,陳文很快就從記憶的深處甦醒了過來。陳文深吸了口氣,似乎是為了藉助於氧化,讓心頭的那點脆弱重新堅硬起來。
已經,回不到從前了;即便能夠回到從前,也回不到過去了。
而此時,隨著陳文眼前的女子在詫異了瞬間,好奇和審視的目光一閃即逝,便起身告退。然而,她剛剛踏出府衙的後門,還未來得及登上馬車,身後一個聲音便讓她暫且放棄了乘車的打算。
「在下與周小娘子正好順路,不如由在下相送一程,可好?」
「這,那就有勞爵爺了。」
既然是二人同行,況且即便是傻子也看出了陳文的無事獻殷勤。於是乎,周家小妹的侍女便和陳文的親兵遠遠綴在了後面,而周家的馬車則跟在最後。
「叛亂能夠迅速得到平息,周小娘子居功至偉。」
「臨海伯所行義舉,自有上天庇佑。妾身只是順勢而為罷了,不值一提。」
聽到此言,陳文搖了搖頭。「平陽之後,再難見得周小娘子這般的女中豪傑。」
陳文的言辭讓周家小妹感到有些詫異,因為據她兄長的形容中,陳文此刻的舉動很是有些不正常。
「平陽公主收編義軍、攻城略地、其部軍紀森嚴、令出如山,便是屈突通都曾敗於馬下。妾身只是帶著侍女和車夫出了一趟遠門,實不敢與那位李公子相提並論。」
周家小妹的回答讓陳文眼前一亮,他所說的那位平陽公主並非西漢名將衛青的妻子,漢武帝的姐姐,而是唐高祖李淵的女兒,唐初名將柴紹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