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乎,在發現陳文有這麼個記帳的好習慣後,那些唯恐著明軍敗亡後會按照陳文的帳簿來鎖拿的「反清人士」只得捏著鼻子認購了部分徵虜大借款,只是在購買額度上絕大多數都選擇面值最低的,反倒是那個一度指著陳文的鼻子痛斥其「信譽問題」的老夫子在私下裡認購了八百兩,算是除了「託兒」之外最大的一筆借款。
不到八千兩銀子,還要減去那一千兩,這些銀子對於這支急需資金提升實力的大軍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不過對於陳文而言,卻已經算是意外之喜了。
從善後大借款,到分期付款,再到徵虜大借款,陳文的目的除了獲得啟動資金以撐過夏稅開始前最難熬的幾個月外,更重要的是將本地計程車紳百姓們與明軍綁在一起,以便獲得更多的支援。至於這些人是不是心甘情願,陳文卻根本不在乎。
至少在他看來,只要手中的大軍足以抗衡清軍,守住這片土地進而收復更多的失地,這些人根本鬧不出什麼亂子,反倒是在明軍獲得主動權後會加大力度支援明軍,以便於在大明中興後保住地位進而更進一步,而他從今天起也給了這些人一個既能得利,又能得名的機會。
……
半個月後,剛剛建立起不久的金華衛開始分發第一批田畝。而此刻,永康縣縣城西南的毗鄰鳳凰山的一個小村外,永康縣守禦千戶所的千戶以及衛所文官正在指揮衛所和縣衙小吏劃定田畝界限。
這個村子的田土此前很多都被駐守永康縣的清軍奪佔,由於此地距離縣城不遠,靠近永康溪引水灌溉已成,又兼被奪佔田土的人家大多被迫害以至絕戶,明軍第一批分地的軍烈屬和傷殘士兵中便有幾戶分在了這裡,其中便包括四明山殿後戰的陣亡士兵丁克己的一家。
在倖存百姓警惕的目光中忙忙碌碌了一上午,千戶所的官吏們總算劃定了界限,在丁家寡婦以及其他軍烈屬和傷殘士兵的千恩萬謝中離開了此地,繼續到別的地方監督工作。
丁克己陣亡後,丁家分到了四十畝的田土,這份田土由於陳文麾下這支明軍寄居於天台山而無法發放,直到現在才總算有個了結。這四十畝地乃是永業田,二十年內無須繳納任何稅賦,丁家母子也不用承擔徭役,並且已經劃到了丁克己的名下,只待他的兒子長大後便可以變更田主。
之所以如此,主要還是考慮到可能存在的改嫁問題,所以將陣亡將士的田土暫時歸於其名下,等到其人的遺孤長大再行更名也算是保證了田土的歸屬。
同在一個村子的其他幾戶中傷殘士兵和如丁家寡婦一般的軍烈屬且不提,其中有一個陣亡將士不僅沒有妻室後嗣,其他家人也都不在人世,孤身一人在大蘭山投軍,結果在四明山殿後戰中陣亡。陳文按照計劃,由金華衛挑選了一個年歲不甚大的孤兒,讓其認了這個陣亡士兵為義父,改隨了其人的姓氏,便以此償還了撫恤田土。
只是這份田土暫時還是掛名於那個士兵的名下,田土也由千戶所尋人代耕,而他的義子則被安排在了金華衛的一個附屬機關裡接受撫養和教育,待成年後田土和收成才會歸其所有。
比起這個陣亡士兵,丁克己還算是好運的,至少他有一個親生兒子,以及一個願意為他守下去的妻室……
衛所的官員們走後,丁克己在世時的隊長劉成以及原南塘營甲哨第四鴛鴦陣殺手隊倖存的同袍也大多都趕了過來,協助丁家母子在田地的一處風水還不錯的地方為丁克己立了衣冠冢,以方便祭拜。
一鋤頭、一鏟子,安有福和石大牛一點一點的將用來放置衣冠的墓穴挖好,待丁家母子將丁克己留下的衣冠放了進去,才開始封土堆墳頭。而在安有福和石大牛忙碌的同時,劉成帶著另外兩個同袍則尋到了此前找過的那個石匠,付過錢後將為丁克己訂做的墓碑搬上了丁家分到的牛車,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