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夜襲,其實原本也是陳文的計劃之一,前兩次突襲碰壁後,清軍的探馬輻射強度明顯進一步加強,甚至到了全然不顧惜馬力的地步。到了第三次,陳文乾脆帥軍潛伏再更遙遠的地段,只是憑藉著極少數的探子來估量清軍大致的位置。到了晚上,大軍急行軍發起突襲。
這個計劃原本很是順利,陳文的探子在白天也沒有被清軍發現,可是到了晚上,誰知道那群福建清軍竟然把暗哨撒得滿處都是,剛剛突進到十里地的範圍就發現了明軍的動向,緊接著在一片敲鑼打鼓的聲響中,明軍徹底暴露在清軍的視野之中,而清軍並沒有死守營盤,而是直接沿著江山港向上遊落荒而逃。
結果到了天亮,陳文確實是俘虜了一支千餘人的清軍,只是這些人中絕大多數都是從閩北強徵來的輔兵,實在沒有什麼意義。而從那些戰兵的口中,陳文卻也知道原來這些清軍在這些天全都是奉了上面的命令和衣而眠,一旦暗哨發現明軍就立刻向上遊逃去,絕對不允許有絲毫戀戰。
這特麼還是福建戰鬥力最強的三支綠營兵呢,陳文聽到了這樣的答案後可謂是哭笑不得。洪承疇的戰術求的一個穩字,穩穩噹噹的用資源優勢壓倒明軍,這種緩緩的用重量壓人,看上去笨拙,可確實遠比陳錦那個直線條的武將出身的總督所使用的那種一旦集結了大軍就和明軍野戰的做法要高明得多。
揚長避短,這個道理誰都明白,可是真正能做出來的卻是極少。得到了實情後,陳文便放棄了繼續夜襲另一支清軍的打算——每次只是俘虜千餘人,還絕大多數都是輔兵,就算能繳獲一些輜重,但是清軍的實力擺在那裡,到時沒把清軍削弱多少反倒得把自己先累垮了,實在得不償失。
對於陳文而言,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沒辦法一口氣打垮一支清軍的話,光靠這麼慢慢的磨是不存在任何意義的。
歷次作戰,陳文所依仗的還是手中的步兵憑來擊敗對手,而機動能力遠勝步兵的騎兵,卻因為浙江的地理特徵導致了其進行迂迴作戰的極端不利,使得騎兵處於劣勢中的明軍能夠一次次戰而勝之。
地利,這是兵家所關注的要點,影響戰爭結果的最重要因素之一。浙江水網縱橫、道路崎嶇兼起伏不平,這是滿清在浙江清軍的編制上之所以將封建軍隊最為重要的騎兵壓縮到十分之一這個可憐的比例的原因所在。
然而,這種情況只是對於浙江和江南的清軍而言,其他地區卻完全不是這個樣子。
如此番圍剿的主力,福建和江西的綠營都是每五個戰兵就有一個是騎兵的比例,這就意味著他眼下面對的這兩路清軍之中,福建那一路的九千戰兵中有一千八百人是騎兵!
那支主力部隊的騎兵更多,不只是因為規模更大,因為那支經標左鎮乃是從北方調來的,七比三的步騎比,這使得他們可以最大限度的揮霍戰馬的馬力用以將周遭的情況打探清楚,使得以步兵為主,手裡只有三個戰兵營,四五百騎兵的陳文根本沒辦法達成他的計劃。
「要不要組建一支騎馬步兵呢?」
戰術機動能力的劣勢使得陳文不自覺的冒出這個讓他一經想到就立刻否定了的想法。
戰馬對於東南明軍來說實在太過稀罕。歷史上把持著臺灣海峽的鄭成功騎兵都少得可憐,陳文靠著歷次的繳獲實現了每個戰兵營能夠擁有一支百來人的騎隊,再加上他的衛隊和各地駐軍專門用來傳遞訊息的驛馬,已經達到了極限了,哪還有用來給步兵代步的戰馬。
即便是有,他也會儘可能的擴編各戰兵營的騎隊,或是直接組建起一支騎兵營,用來給步兵代步實在太過奢侈了。
對岸那些驅趕百姓的清軍越來越少,顯然只是奉了命令將百姓驅逐到明軍佔領區,他們就可以回去復命了。原本陳文在撤離常山和江山二縣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