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近衛師,繼續前進!」
下級軍官們的吶喊此起彼伏,旁人還差著,耳中聽到右邊不遠處的黃成銘的喊聲,長達一年的訓練期間的直屬上司的印象愈加深刻,身體對命令的執行就更是瞬間就進入到了習慣化的程度。
前排的缺口已經被後排補上,青年近衛師計程車卒們踏著整齊劃一的步伐,繼續向前推進。然而,武衛右軍位於硝煙背後,裝填速度絲毫不受影響,只在片刻之後,第二輪的射擊便在硝煙徹底飛散的同時再度展開,將鮮血與硝煙的幕布重新拉上。
「啊!」
噗噗的中彈聲響起,就又是一片慘叫。暗自祈禱了片刻,不長眼的子彈沒有落到他的身上,但卻直接將剛剛還在鼓舞士氣的隊長黃成銘擊斃當場。
第一個立刻意識到被命中的在他左面,第二個雖然不是緊貼著他,但卻是常年相處的隊長。恐懼襲來,這一次沒了直屬上司的束縛,動作也開始僵硬了起來。可也就在這時,遠遠沒等到他的身體徹底不受控制,本隊佇列位置於黃成銘左邊的前什什長蘇靖之大喝了一聲,鬆動瞬間被壓了下去。
「隊長負傷,我是前什什長蘇靖之,按照戰場條例,我將代理隊長職責。青年近衛師,繼續前進!」
蘇靖之的吶喊聲響起,丁俊傑能夠很清晰的感到左近袍澤們計程車氣重新振作。但是轉瞬之後,新軍的炮兵開始了第一輪射擊,黑色的軌跡飛過,隊裡面數一數二的壯漢黃大壯連同著他身後的那個袍澤登時就如同是兩片破口袋一般軟倒在了地上,連聲慘叫都沒發出來。
炮彈不比子彈,肉體凡胎是斷然抵擋不住的。下一輪的炮擊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突然響起,但是估摸著時間和距離,或許再走不了幾步,新軍的下一輪射擊就會再度奏響。
身邊已經倒下了數個袍澤,丁俊傑心中的恐懼更甚,因為他根本不知道,下一秒會不會就有一枚子彈或是炮彈就會打在他的身上,如同那幾個袍澤一般打死在這片距離家鄉數千里之遙的北方大地上。
亡父的音容笑貌,寡母的殷殷期待,師長的諄諄教導,同窗們的相親友愛,袍澤們的同仇敵愾,畫面不斷的浮現在他的眼前,更是不斷的撕扯著他的內心。所幸的是,待到下一秒,軍樂聲響起,迷茫和矛盾登時便煙消雲散。
「君不見,漢終軍,弱冠系虜請長纓。」
軍樂奏響,丁俊傑下意識的跟著節奏,口中輕哼起了這朗朗上口的軍歌。
「君不見,班定遠,絕域輕騎催戰雲。」
口中輕哼,耳畔卻已傳來了袍澤們熟悉的嗓音。歌聲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大,原本還有些嘈雜,但是隨著軍樂的持續,也越加的變得整齊劃一起來,一如他們腳下的步子那般,在地平線上踏出了令人震撼的共鳴。
熟悉的旋律驅散了恐懼,所有的思緒紛紛化作勇氣驅使著丁俊傑和他的袍澤們奮勇向前。武衛右軍的射擊再度響起,但是胸中充滿了勇氣,身邊更有無數的袍澤同心同志。信仰與集體的力量互相加持,黑色的炮彈、銀色的鉛彈、在這激昂的戰歌之中,已經成了完全可以視之為無物的存在。
高唱著戰歌,青年近衛師大步向前。不斷有前隊計程車卒倒下,但卻也不斷有後隊計程車卒毫不猶豫的補上缺口,力保前排的佇列完整無缺。
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又是向前走了兩步,丁俊傑已經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些正在繼續裝填的新軍士卒的眼白以及眉目間充斥著的恐懼和震撼。
就在這時,立定的命令下達,丁俊傑以及他的那些袍澤們立刻站定,昂首挺胸的注視著對面區區十八九米處的那些新軍士卒,彷彿是在譏笑著這些敵人,白白打了這麼半天,還是讓他們站在了這裡,站在了這個可以更加快速將他們殺個精光的所在!
「舉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