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萬兩?」
「回稟大王,每年皆有不同,永曆八年之後便有所下降,不過百來萬卻還是有的。」
一年就是這個數字,耿繼茂從永曆四年攻陷廣州,到永曆六年被迫提前移鎮福建,在福建更是呆了足足四年之久也才百萬兩白銀的傢俬。相較之下,尚可喜在廣東可謂是身在天堂一般。更可怕的是,這個數字還只是平南王府僅限於本地的收入,另外還有滿清每年輸送的錢糧,到永曆八年陳文大敗洪承疇之前始終都有。
「金樽美酒千人血,玉盤佳餚萬姓膏。燭淚落時民淚落,歌聲高處怨聲高。」
昨天到平南王府視察對王府財產的清算工作,陳文看著那些琳琅滿目的珠寶玉器、金銀字畫以及那些根本沒有價值標準的奢侈品,不由得念出了這句詩詞。
「怪不得一省之地不堪二藩呢,尚耿二賊還不如大明的那些藩王呢。藩王們有人看著,多少還是要收斂些,山西、河南、湖廣、山西等地哪一省不是一堆藩王就藩,尤其是湖廣和河南,高達九個親王就藩當地,也沒見玩得有尚耿二藩那麼兇的。」
這話,在場的文武官員誰也不敢去接。陳文對明廷的藩王如此不說,現在他自己也是親王的身份,尤其是此間陳文剛剛抗旨的情況下,就更沒人敢在這個時候亂說話了。
別人不敢說,不代表金光不敢。他是有功降人,家族裡在江浙明軍是有關係的,更重要的在於他並非是明廷提拔起來的文臣,如今轉投到陳文幕中,自也是與旁人大有不同的。
「如今華夏將亡於韃虜,若非大王力挽狂瀾,學生這輩子也沒有機會再換上這漢家衣冠了。」
表明了站在陳文立場的態度,金光繼而說道:「學生早年曾遊歷各地,見過各處太多的不公。官府盤剝、士紳欺壓、王府更是橫行無忌,朝中的閣臣、宦官乃至錦衣衛大肆插手厚利行當,欺行霸市,出了闖賊、獻逆也是應有之義。」
王朝末年,並非沒有人看到這些,甚至王朝中期便有有識之士看到隱憂的存在而力圖透過改良的方式來排除隱憂,但結果往往不是觸及到了既得利益集團而事敗,以致身死族滅,就是改良造成了更大更多的問題反而加速了王朝的毀滅,即便是在當時真的成功了,也常常會發生人亡政息的事情。
自古變法者,失敗者不勝列舉,出現了成效卻人亡政息的也不少,王安石、張居正就是例子,而那些加速王朝毀滅的,別的不提,李自成是怎麼跳出來的就是個很簡單的例子。算來算去,大抵也就秦國變法是真的成功了,並且造就了那個可怕的暴秦,但是商鞅卻也沒有落到一個好下場,所以任何改良都是高度危險性的。
「學生在廣東聽聞大王在江浙整頓王府、衛所和各級官府,稱得上卓有成效。軍功授田、司法與行政分離,王府和衛所產業重新整合,江浙王師之強大絕非只是在攻城、野戰之上。」
金光的讚許,在場眾人多是面有得色,江浙明軍與舊式明軍已經是截然不同的存在,江浙地區的行政組織也與其他地區不同,但是在新政之下,卻煥發出了更為生機勃勃的力量,這也正是江浙明軍強大的基礎所在。
但是,其中的一些人,包括陳文在內卻都陷入到了深思之中。改良觸及既得利益集團,陳文這些年得罪的王府、衛所和士紳簡直無以計數。相應的,衛隊不斷的擴編和監察司的成立就是最明白無誤的表現。
現在是戰爭期間,一切以服務戰爭為目的,很多事情還能說得通,哪怕是以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為名的抗旨不尊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一旦天下太平了,到時候觸及到了那麼多方面的利益,政治鬥爭只會更加殘酷起來。
「金先生所見非虛,新政的效果甚佳,軍隊的戰鬥慾望也很是高漲,大軍揮師北伐,光復漢家舊地也已經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