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大多數的戰象都被直接打死在了空心方陣之中,倒也並非沒有倖存的,傷痛使得戰象狂暴了起來。然而,接下來,三個方向的長槍手一擁而上,如此龐然大物,說到底卻也是血肉鑄就,即便造成了一些殺傷也難免死於這亂槍之下。
此時此刻,作為浦江營的參謀官,張恭彥下意識的嘆了口氣。剛剛戰象衝進戰陣之時,那是何等的威風霸氣,可是轉瞬之後便被迅速的圍殲在陣中,甚至比單純的衝進來一群敵軍還要慘——畢竟,這樣的距離,空心方陣對內射擊,越過敵軍,對面同樣是袍澤,難免會有個誤傷什麼的。可是這戰象的塊頭實在不小,火銃手們只要向上斜指著戰象的驅趕,誤傷就並不可能發生。
「此軍編練至今,莫說是關張之將了,這等龐然大物都是必死之局,建奴更當是不在話下啦!」
這裡已經到了貴州的大門外,若是按照孫可望的化界,這裡甚至已經是貴州了。過了貴州,接下來就是雲南,他的老家就在那裡。或許,這一遭也是能夠衣錦還鄉了吧。
「只可惜,韃子還沒徹底消滅,現在回到家鄉,亦是有些無顏面見江東父老之感啊。」
當年他隨使團前往浙江,決心留下時曾寫了封書信回家,要在浙江追隨陳文殺光韃子,甚至引用了霍去病的「匈奴未滅,何以家為」的傳世名句。然而現在雖是已經將滿清逼到了滅亡的邊緣,但卻終究是差了那臨門一腳,著實讓他感到有些遺憾。
遐思在張恭彥的腦海中不過是停留了瞬間,很快他就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眼前的戰鬥之上。浦江營是餘姚師下屬的部隊,乃是建成已久的老營頭,當年也曾連夜步行百里,從鄭家塢鎮奔襲蘭溪縣城,從而實現了對那八千漢軍八旗大部的圍殲。
此時此刻,餘姚師正在江浙明軍的右翼,戰場的最北部,再向北進了山區更是潕水的上游,張恭彥這個本營的老牌參謀官和降將出身的新任營官張洪德在指揮本營作戰的同時,也在關注著側翼的安危。
「營官,參謀官,側面的山區裡有動靜,大隊的騎兵正在向沅州州城方向移動。」
聽到這話,二張對視了一眼,隨即張恭彥點了點頭,張洪德便繼續指揮本營作戰,而他則找來了一個傳令兵將這份情報交代其人,讓傳令兵儘快趕到帥旗那裡向陳文報告。然而,待他回到營旗之下,卻看見張洪德正皺著眉頭,見他回來更是向陣前的方向一指。
透過望遠鏡,張恭彥立刻注意到了正在廝殺著的陣前,秦藩大軍方向有一些披氈銑足,打扮另類計程車兵正在越眾而出,而更顯眼的是,他們所到之處,秦藩計程車卒們無不讓開道路,似乎是對其有著相當程度的信任。
「羅羅?」
「羅羅!」
不只是張恭彥他們,所有的前沿指揮官都很快就注意到了這些彝人武士,甚至就連陳文也是如此。只不過,對此他卻並不在意,只是粗粗看過了一眼便將注意力集中到了孫可望的秦王大旗之上。
陣前的戰鬥還在繼續,長達一丈五尺的長槍如同是天塹一般,橫亙在兩軍之間,這使得依舊在使用刀盾和七八尺長槍這種更加能夠發揮個人武勇的兵器的秦藩大軍始終處於被動捱打的境地。
伴隨著最後一頭戰象在空心方陣中倒地,秦藩大軍也徹底陷入到了一邊倒的肉搏戰。這樣下去勢必將會是一場慘敗,於是孫可望便將他手中的那些羅羅盡數派了出來。
這支大軍是孫可望在岔路口之戰後組建的,由於交鋒時羅羅表現很好,所以他在慘敗後又儘可能多的招募了不少,此間正派上用場。
羅羅手持雙刀,換到陣前便是勢若瘋虎般的沖了上來。一如歷次作戰那般,羅羅們互相間隔著更大的距離以便於手中的雙刀上下翻飛,他們歷來是西南明軍中的猛士,戰線進入僵持後用以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