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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炤入贅餘姚胡家之時,陳文才剛剛在浙西站穩了腳跟,正在面對著洪承疇的巨大威脅。接下來,陳文擊敗洪承疇,迅速崛起,很快就想起了這位朱三太子好像是入贅在紹興,便派了張俊去親自找尋,總算是不負所望。

然而,這位朱三太子也不是一個閒的住的人物,隨著陳文的實力越來越強,始終在張俊的監視之下的朱慈炤冒出了公開身份的打算,結果與他的岳父商議時被派到胡家的情報人員發覺,從而才被張俊上報給陳文,以及接下來陳文派張俊將胡家一家人軟禁了起來的事情,而監察司特科的監控名單中的三號人物,就是這位實為皇四子的「朱三太子」。

如今的朱慈炤不過是一個無拳無勇,被監察司特科軟禁的人物而已,但是對於永曆來說,他卻是這世上最為可怕的存在,因為他的身份代表的不是別的,正是永曆作為天子的根本——正統性!

所謂正統,先是父死子繼,而後才能輪到兄終弟及。明朝丟了北京時的皇帝是崇禎,幾個兒子不是死了就是失蹤。接下來的南明,弘光比之潞王更具正統性乃是因為他是崇禎的堂兄,雖然輪不上兄終弟及,但是也更沒有侄子傳位給堂叔的道理,後來的偽太子案,也同樣是由此才有了爆發的法理依據。

至於在後面的魯王、隆武、紹武,正統性就更加單薄了,因為福藩、潞藩和桂藩起碼還與崇禎有著共同的祖先萬曆,而他們則是要往朱元璋那上面數了。

血統如斯,永曆即位比之魯王和紹武就更要具有正統性,也最具崇禎之後的天下共主的資格。可是這份最具正統性的前提卻是崇禎絕嗣,否則兄終弟及就要讓位給父死子繼。由此,朱慈炤的突然出現,對於永曆來說自然是最為難以接受的事情了。

陳文此舉,無非是要告訴永曆,他自始至終都是有著掀翻牌桌的資本和權利,而且還是名正言順的如此行事。作為天子,永曆連反駁的權利也沒有,世人也更不可能為了他這麼一個崇禎的堂弟去否認崇禎的兒子的正統性。

陳文是為了顧全抗清大局,還是為了將其留在最後作為殺手鐧,永曆不得而知,但是這份耐心,卻是讓他不得不甘拜下風的。

「朕的這位侄子,還好嗎?」

「回稟陛下,永王殿下如今吃得好,睡得著,如今妻室子嗣皆有,就是老想去南京拜見我家大王。」

張俊的話,擺明瞭就是在威脅永曆,然而西南分崩離析的今天,大勢如此,再加上他的性子,也說不出絲毫反駁的言語出來。

大殿中沉寂了片刻,永曆嘆了口氣,才對張俊問道:「齊王殿下要朕做什麼,可以給朕什麼?」

君臣之義不復存在,永曆能夠為一家人做的無非是赤裸裸的交易,僅此而已。龍椅上,天子的頹廢,傳統的教育讓張俊的心中油然而起了一絲愧疚之情,但是一旦聯想到陳文,那個他發誓效忠的主帥,這等愧疚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剩下的也無非就是赤裸裸的交易而已了。

「監國!」

這兩個字聽在耳中,永曆當即就明白了陳文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如今的陳文,於江南半壁已經是無冕之王,權利遍佈東南,西南明軍的解體,最後的受益者也絕對會是其人,至少光是永曆聽聞的,就已經有好幾家藩鎮準備,甚至已經向陳文表明瞭要改換門庭的心思。

現在陳文差的無非是一個皇帝的寶座,但是這個人實在太過求穩了,看清了滅清者方可謂天下共主的實質便始終不移的貫徹下去,即便是面對如許誘惑也毫不動心,實在是全無絲毫破綻可言。

「戰場上,以一敵二,甚至是以一敵五都敢帶頭衝鋒,大局上卻能夠如此不驕不躁,齊王才具,勝朕百倍,朕沒有什麼不服氣的。」

嘆了口氣,永曆感覺這輩子嘆過的氣好像都沒有今天這一天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