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銃的扳機扳動,硝煙、火星,鉛彈一如著對面的魯密銃那般從銃口射出,轉瞬間就掃過了新軍的佇列。鳥銃如此,步弓的箭矢也是緊隨其後,無論直射還是拋射,密密麻麻的箭雨也在轉瞬間就覆蓋了新軍的戰陣。
硝煙瀰漫的戰場上,哪邊也無法切實的觀測到這種差距,吳三桂能夠透過往來不絕的傳令兵的口中得到他這邊前排計程車卒遭受了新軍的齊射,死傷與此前沒有什麼區別。對於新軍那邊,就只能靠揣測了。
不過,他的射手比新軍更多,哪怕大多是步弓手,但是數量上的優勢份外明顯,新軍的傷亡肯定也不在少數。尤其是沒過多一會兒的功夫,夏國相統領的義勇營那邊傳來了訊息,對面的清軍的狀況似乎並不怎麼好,陣型甚至已經開始出現了輕微的騷動。
義勇五營,乃是吳三桂以當年的那支甘陝綠營還鄉團為主幹編練起來的部隊,說到對於西班牙方陣的熟練程度,便是同期開始編練,也更為得他看重的忠勇營比之也是要相差不少。說到底,甘陝綠營還鄉團是東南經標被打散之後抱團回鄉的甘陝綠營精銳,別的不說,最起碼比關寧軍早接觸和訓練西班牙方陣一年的時間,以他們作為主體編練自是事半而功倍。
正因為這義勇五營最為精銳,吳三桂在排兵布陣時直接將他們放在了大軍的左翼。那裡瀕臨渭水,本不是利於破陣後反捲更多潰兵的所在,但是關寧軍的左翼的對面正是清軍的右翼,那裡是富綬率領的使用老式戰法的八旗軍,而非是被胡國柱稱之為勁敵的新軍,至少不全是!
這般的對射,以滿蒙八旗組成,使用步弓射擊的八旗軍那邊顯然是有些不太適應,義勇營出現傷亡,無非是後隊計程車卒補上,將傷員拉入陣中。但是八旗軍那邊,沒有盾車,沒有前進,僅僅是這麼與數量佔優的對手對射下去,傷亡對於軍心士氣的波動顯然是要比關寧軍這邊要稍微大上一些,而且程度越來越大。
「繼續觀望,現在還不是壓上去的時候。」
誠如吳三桂所言,現在確實還不是壓上去的時候。按照舊式戰法,無論如何變陣,原則上都是射手在接戰前造成更多的殺傷,以便於在進入到肉搏戰之後能夠更快速的打垮對手。射手是輔助存在的,關鍵還是要看肉搏戰。但是接觸西班牙方陣之後,吳三桂總覺得好像這些新式戰法是越來越傾向於依靠火器造成更多的殺傷,肉搏戰僅僅是用以一錘定音,僅此而已。
正因為如此,吳三桂的編練方陣的時候,選擇了增加射手的比例。現在看來,效果似乎還不錯,就只是還需要堅持更多的時間而已。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對射始終沒有停止下來,幾乎是每隔一定的時間他們就會向硝煙的方向進行一輪射擊,而硝煙的對面也會如約對他們射來一陣彈幕。
可是,越是如此,吳三桂的壓力就越是沉重。對面是個什麼情況,幾乎是完完全全的籠罩在己方和對方製造的硝煙中,根本看不清楚。而他這邊,原本是靠著陣型厚重,不斷的調整陣型來保持對清軍的殺傷,可是幾輪射擊過後,吳三桂才注意到,他的方陣好像也沒有佔到太大的兵力優勢——西班牙方陣如同移動堡壘一般,從天空俯視甚至有些老式稜堡的模樣,四面皆敵亦可從容應對,可若是隻有正面對敵,後面的兩個角陣就完完全全的成了擺設。
方陣範圍不小,而且一字擺開,後面的角陣就算是全壓上來也沒有地方列陣。近半的射手哪怕是輪換也換不上去,只能幹看著,沒了原本寄予厚望的數量優勢,再看己方的傷亡就自然而然的變得愈加的無法容忍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傷亡不斷的累積,只是這等泰西戰法間的戰爭吳三桂也曾為嘗試過,只得摸著石頭過河。所幸的是,片刻之後,清軍的中軍和左翼的射擊已然停了下來,而右翼那邊的老式八旗軍,陣型甚至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