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營之中,中營駐紮大蘭山老營,其他四營則分駐要地。
而五司則是指稅賦、屯田、營造、庫務、徭役五司,專司後勤庶務,以養官吏將士。孫鈺所任職的糧庫便是庫務司的下屬部門。
糧庫平日裡負責監管屯糧、菜蔬、酒水、醋醬等物。比起庫務司的另外一個大部門銀庫而言,這裡的貪腐更多來自於損耗——鼠患、蟲患、潮濕、過期、腐壞變質、儲存不當等等等等,無一例外的成為了損耗的理由,而這裡有多少是真正的損耗,恐怕糧庫的人自己也不甚清楚。
幾個月前,孫鈺來到大蘭山後就以舉人的身份被直接任命為糧庫倉大使。從他到任起,根據其在朱大典及尹燦軍中處理庶務的經驗,以著極快的速度重新整理糧庫屯務,並對其下屬加強監督管理,從而最大限度的降低不必要的損耗。而這也為他贏來了一個人盡皆知的諢號,孫黑臉。
只是不知是誰竟有這等才具,這諢號起得想來倒也算得上是一語雙關了。
今天的除授很快就結束了,在眾人的艷羨和嫉恨的目光下,孫鈺趕忙回到糧庫交接帳冊、盤點庫存去了。而這時,王翊也得到了昨日陳文在孫家開講朱元璋奮鬥史的報告。
「他真的敢直呼高皇帝名諱?」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後,王翊拍案而起。「這個無君無父的狂徒!」
「經略息怒。」說著,胡二已是跪倒在地。
雖然收過陳文的銀錢,但是胡二很清楚他的力量來源於何處。昨日陳文開講之時,他正好趕去孫家,整聽了個滿耳。而那小村子本身就在大蘭山腳下,那裡有個風吹草動山上都會很快知道。
陳文用詞不當之事本身可大可小,可若是王經略或者王副憲先從別人而不是自己口中得到了訊息,這樣很可能會惹得上官不滿,若是因此失了上官的寵信,這對自己而言,後果可能會是極壞的。
所以,這裡就只有先對不住那陳先生了,雖然他的故事講得極好。
可是,剛剛還憤怒不已的王翊,卻沒有繼續說話。神色變幻幾次後,只見他輕輕坐下,搖著頭自嘲的笑了笑,隨即淡淡的說了句:「年少輕狂。」便不再理會此事。
胡二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在他的印象裡,王翊一向是嫉惡如仇的,今天這是怎麼了?
只是他並不清楚,此刻在王翊的心中,卻已經打算要好好敲打一下陳文了,只不過並不是現在而已。
……
此時的陳文,自然不知道山上的事情。他雖然一如既往的睡到日上三竿,但是卻早在昨天就已經在盤算著接下來的日子了。
自從上山前的那幾日,被那個王遊擊迫之甚急,陳文就開始考慮要不要在大蘭山招攬些人手,以便一同南下的問題了。
在17世紀創業,什麼最為重要?答案很簡單——人才和資訊。
資訊陳文有,至少在他這隻小蝴蝶能扇出的空氣順利轉化成龍捲風之前,資訊並不成問題。而人才,則是他現在最需要的。
作為一個現代人,陳文對於自己文不能治政、武不能殺賊的客觀現實很是有自知之明。
有道是一個好漢三個幫,一個籬笆三個樁。既然是做事業,那麼就勢必需要組建團隊,組建tea,這個道理陳文還是明白的。
因為這樣做,一方面,他在一個多月後前往福建的路途可以更為順利,不至於再像先前那樣被那種十來個人的犯罪團夥凌迫;另一方面,則是這樣子他在鄭成功軍中也更好做事,手中有自己人不容易被人矇蔽和架空。
陳文相信,等他帶著挑選好的人選到達福建,這些浙江人在那個充斥著福建本土人士的鄭氏集團中必然會團結在自己周圍,形成一個微型派系。這對他日後獨領一軍,也可以算是完成了最初的人才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