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清軍南下攻陷府城開始,滿清的官府為應對聲勢浩大的抗清義軍,以及繁重的賦稅、漕糧、徭役等任務,還要餵飽自上而下的那些貪婪無恥的官吏們的宦囊,再加上後來馬進寶移鎮後的所作所為,對於已經不太敢加大勒索地方力度,唯恐會造成更大民變的府城官員們來說,城牆的修繕工作就顯得有些負擔過於沉重了。
而等到陳文光復金華府後,安華鎮的防禦工事擠佔了太多的人力物力和財力,修繕城牆的事情被一拖再拖,甚至直至今日,也不過還是金華抗清義軍初起之時草草堆砌起來的那個老樣子,大抵還不如被轟塌前堅固呢,更別想和歷史上馬進寶升任蘇松提督後才得以重新修築的那座「兩浙城池惟婺為首」的堅城相比了。
此刻敵軍已經喪膽,甚至出現了明顯的分化瓦解,就連幾個主將都放棄了抵抗選擇自縛出降。既然心理戰對於城內的敵軍來說效果還算不錯,陳文也沒有打算再轟塌一次城牆來給他自己招黑。
陳國寶帶領的那支偏師已經在內應的幫助下入城,陳文親領的大隊兵馬也已經按照既定的計劃去收取各個要點。原本把曹從龍叫過來就是為了能夠在西城牆一帶將其俘獲,誰想到這廝竟然丟下軍隊跑了,眼下也只能寄希望於陳國寶能夠在半路上攔住他了。
只不過,既然守衛西城牆的部隊已經投降,那麼大局也徹底註定了。大概只過去了一個多時辰,入城的各部隊便接二連三的回報需要控制的要點已經被明軍拿下,叛軍和參與叛亂的官吏也多有在各衙門就被拿下的,孫鈺一家、關在大牢裡的不肯附逆的軍官、士卒和少量官吏以及被關押在軍營的軍屬們也紛紛獲救,入城部隊遭遇到的抵抗甚至只能用微乎其微來形容。
對手成軍不過半月,訓練的成果也實在不怎麼樣,若是鎮直屬營連這些菜鳥都沒辦法迅速擺平的話,那麼陳國寶和參與訓練軍隊的訓練官們就可以回家種地了,陳文自問是帶不動這個級別的坑貨的。
既然剩下的只是搜捕漏網之魚的工作了,陳文便帶隊押解著俘虜入城。沿著曹從龍此前趕到通遠門的舊路,陳文自直通通遠門的大街轉入了西市,隨後再順著大道一路向東,前往距離東市不遠的那座曹從龍的老巢——浙江巡撫衙門。若是不出意外的話,那位巡撫老大人應該會在那裡。
城內的戰鬥從一開始就稱不上激烈二字,不過這一路行來,民居、店鋪也都選擇緊閉大門,大概還在等著安民告示的下達,同時也唯恐這兩支同樣奉了魯監國為皇明正統的明軍殺紅了眼,以至於落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陳文自通遠門入城,他依稀記得歷史上清軍在轟塌了西面的一段城牆後便蜂擁而入,南北的城樓先後淪陷,金華守軍奮力拼搏,浴血巷戰。朱大典妻妾兒媳為不受辱,紛紛手牽孫兒投井自盡,一家二十餘口盡沒,而朱大典和他的部屬、幕僚們也點燃了火藥庫壯烈殉國。明軍指揮部炸毀後,剩餘的守軍仍堅貞不屈,節節抵抗,退集到最後的陣地——東市。
東市以東便是高山頭懸崖和東陽江,六年前守軍就在那裡進行了最後的抵抗,最後在清軍的勸降下拒不投降,全部英勇殉國在這片最後的陣地上。
隨後,清軍在愛新覺羅博洛的指揮下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屠城,南明演義中記載遇難者十之八九,而陳文還聽過一種說法便是超過五萬人被清軍殺害。具體的數字已經不得而知,但是城內的那些數年過去都沒有得到清理的殘垣斷壁卻無聲的訴說著那段歷史。
如果沒有陳文,這座城池想要徹底擺脫蠻夷的統治還需要兩百餘年的時間。可是隨著陳文的出現,歷史被改寫了,這座城池在那場屠城後五年就重新回到了漢家王師的旗下,但是隨之而來的曹從龍之亂卻也使得她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就連續遭受了兩次戰禍。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交戰的規模都比較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