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爾哈朗的行轅中,馬國柱戰戰兢兢的將糧草籌備情況細細的說與濟爾哈朗,點頭哈腰的他不住的偷偷抬起眼皮,看著濟爾哈朗的眉毛皺起,他心中的忐忑也愈加的深重起來。
過了一會兒,馬國柱將糧餉情況匯報完畢,其中缺額甚大,根本不足以支應全軍在接下來半年的作戰。而且,這還僅僅是正常的支出,客軍的加賞、出兵的獎賞,以及濟爾哈朗原本還打算靠財貨的獎勵來振奮士氣,現在更是完全沒有個著落。
指望京城那邊,那是不可能的。濟爾哈朗很清楚如今滿清財政已經陷入到入不敷出的窘境,還指望著他擊敗陳文後能夠在浙江、江西刮上一筆,現在他的這支大軍能夠指望的只有江南的官吏,其他地方根本不做他想。
「馬國柱,大半個月了,你就籌集這麼點兒糧餉,駐紮的消耗都撐不了幾個月,更別說是出征的賞錢了,你這個奴才到底是這麼做事的?!」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馬國柱跪倒在地,不住的磕頭。濟爾哈朗也知道,現如今滿清在江南的佔領區僅僅剩下江寧、常州、鎮江、蘇州、寧國、池州和太平以及廣德州這七府一州之地,在極短的時間內支應起突然增加出來的五萬大軍未來半年的糧餉,實在不是那麼容易的。除非,使用些非常規的手段,否則絕沒有那麼容易。
「那幾個逆賊審出來了嗎?」
濟爾哈朗從糧餉一事上跳了過去,按理說馬國柱是應該慶幸,可是聽到這話,馬國柱卻登時就是一身的冷汗,強嚥了口唾沫才作出回答。
「回稟王爺,奴才這幾日親自去見了海寇甘輝、餘新、萬禮三人,俱不肯歸順朝廷。奴才以為,這等賊寇俱是海寇的死忠,還是殺了一了百了。」
杭州陷落,明軍策反了代理提督的副將徐信等人,雖然被策反的軍官大多還是死在了城內八旗軍的鎮壓之中,但是這卻還是給馬國柱提了一個醒,去年王江可就是在南京被明軍劫走的,這三個燙手的山芋雖說是一直被重兵看押,可誰知道會不會再出現類似的事情。與其如此,還不如殺了來得省心。
馬國柱的心思自是騙不過濟爾哈朗,原本他打算招降三人,也是為日後做準備,畢竟清軍這邊善於水戰的軍官少之又少,質量上更是無法與鄭成功的軍官團相提並論。現在三人不肯歸降,那麼留下來弄不好就會是禍害。
「哎,這才短短几年的時間,綠營的良將竟凋零到了現在這個地步。」
綠營是滿清征服中國的主力軍,靠著這些漢奸,滿清創造了五萬丁的冷兵器部落征服七千萬丁的華夏大帝國的奇蹟。可是這幾年,光是陳文就殺了太多的綠營名將,更是把一些名將給逼成了庸將,也難怪濟爾哈朗會有如此感慨。
濟爾哈朗如此這般,馬國柱卻不敢接話,梁化鳳的事情暫且壓下來了,在蘇松水師總兵的任上戴罪立功,但他也沒有必要去觸這個黴頭。
「那就都拉出去砍了,難道還給浙匪留著不成!」
「奴才遵命。」
「另外的那幾個呢?」
此言一出,馬國柱的身體微不可見的一抖,並非是濟爾哈朗所指之人有多大的能量,大到了能夠讓他這個封疆大吏懼怕的地步,只是有些事情,牽一髮而動全身,如今滿清在江南的統治危如累卵,可是不是真的到了下這一劑虎狼之藥的時候,他卻並不敢下這個結論。
「回王爺的話,奴才勸也勸了,就算是把他們的家人都抓來威脅也不管用。這幾個逆賊顯然是一心求死,斷不會歸順的。」
聽到這話,濟爾哈朗的面色卻是一鬆,繼而說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再跟他們費力了,與那幾個海寇一起拉出去砍了。」
「奴才遵命。」
「另外,按照那些書信,把那些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