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綬大聲疾呼,當即便引起了不少親貴的附和。自從沒了江南,朝鮮的糧食就代替了漕糧成了八旗生存下去的重要的糧食補充,丟了旅順,朝鮮的糧食過不來,挨餓一時間倒還不至於,更輪不到他們這些權貴,但是長此以往下去,清廷只會越來越虛弱,這絕不是他們願意看到的。
然而,這邊大聲呼應,濟度、多尼、屯齊以及鰲拜、劉成等人卻是無不皺起了眉頭。眼見著順治即將被富綬說服,鰲拜當仁不讓的站了出來,向順治大聲說道:「皇上,奴才以為,此事萬萬不可!」
此言既出,乾清宮的大殿裡當即便是一靜。富綬等人對鰲拜怒目而視,只是沒等他們出言反駁,濟度、多尼和屯齊三人也立刻便表示了對鰲拜意見的支援。
「到了這般地步,難道還要畏畏縮縮下去,你們是不是讓浙匪嚇得不敢出屋子了?」
富綬怒喝出口,鰲拜卻是嘆了口氣,繼而對富綬,也對在場的其他權貴說道:「顯親王,浙匪在旅順口插了一根釘子進來,朝廷自然是難受。但是王爺有沒有想過,如果新軍出動,去少了壓制不住城內的浙匪步騎,去多了的話,浙匪有船,上了船就走,咱們也奈何不得,等到新軍撤返,他們就可以再回來繼續興風作浪。更要命的是,如果新軍出兵遼南期間,浙匪起兵北上,到時候朝廷又當何以自處?」
鰲拜所言非虛,滿清在北方的水師皆是來自於繳獲,直隸水師、山東水師以及朝鮮水師,乃至是前東江鎮的水師。
數量原本是不少,但是多年來,滿清的財政壓力巨大,有錢糧也是有限補充和擴充八旗、綠營,設法在陸上消滅掉各路抗清勢力,水師建設停滯多年,艦船損壞嚴重,精兵良將更是早已被調往各地綠營,莫說是並沒有能夠與這支艦隊抗衡的軍艦,就算是有在海戰上也無法與其抗衡。
沒有制海權,遼海就像是敞開了大門,這支江浙明軍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旅順堡的得失並不重要,因為舊式軍隊不是江浙明軍的對手,大規模的新軍有不能長期駐紮此地。可若是在這個時候,陳文帥軍北伐,數量上本就無法滿足清廷的新軍再少了一支無法參戰,那麼勝算也就更要打了折扣的。
什麼是根本,什麼是微末,不言自明。對於江南失陷之後的清廷而言,走的已是一個步步驚心,現在的這個問題所造成的影響並不會直接將清廷逼死,只會慢慢的扼殺清廷的糧食儲備和動員能力,尚可容忍,至少比以數量不足的新軍面對陳文的北伐大軍,從而被以眾凌寡導致失敗要來得輕微。
「那若是照你這奴才的說法,咱們還能些那袁崇煥,來個不動如山、視而不見不成?」
富綬如此,主子奴才的階級所致,即便是性子如鰲拜這般的也只得壓著火氣,向富綬解釋道:「不是什麼都不做,朝廷要利用這段時間,儘可能快的完成新軍的編練。那裡只是疥瘡小患,淮南才是浙匪的必爭之地……」
「你這奴才說這就是廢話!」
「夠了!」
從平叛歸來,富綬就一直在針對濟度他們那幾個同去的主帥、副帥,相較濟度和多尼都是和碩親王,便是屯齊也是姓愛新覺羅的,富綬還要收斂一些,但是對鰲拜和劉成,一向是冷言冷語,處處為難,尤其是後者還是個抬入滿洲的漢人,就更是如此了。
此刻不過是劉成沒有說話,否則火力早已偏移了過去。順治對於這裡面的貓膩知之甚詳,奈何富綬是旗主王爺,平日裡也是見怪不怪,今番他確確實實的是想要儘快的得到了一個切實有效的解決辦法,可大殿裡卻陷入到了這般境地,也怪不得順治大發雷霆。
「皇上息怒。」
爭執的雙方拜倒在地,連帶著一眾親貴們也是如此。重新讓他們平身,順治嘆了口氣,便不再要這二人繼續爭論。
「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