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清軍的炮擊,南塘營並沒有將火炮抬到陣前還擊,而是選擇了同義烏營那般,將後一排的鴛鴦陣殺手隊調動到前排,繼續前進。
雙方的距離繼續逼近,四府綠營的炮手們也如督標營一般在明軍火銃手的壓制下放棄了第二輪的炮擊,而是選擇撤退到步兵身後。
直到彼此之間的距離不過三十米時,南塘營突然停止了前進的步伐,而一個又一個炮組卻或推、或抬著在陳文此前準備的大盾牌手的掩護下步入了鴛鴦陣殺手隊保持縱陣時那些不足數米的間隔之中。
裝填在此前早已結束,炮口業已對準了當面的清軍,而雙方的距離卻近在咫尺!
第六十二章 破圍(五)
戰場偏北的地段,明軍的義烏營和清軍的督標營之間的僵持還在繼續。一方是鴛鴦陣,另一方則是刀盾輔助超長的長矛,雙方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正面肉搏戰雙方的傷亡速度遠遠低於這兩支部隊此前的歷次戰鬥。
可是義烏營的兵員只有當面督標營的一半,眼下只是依靠著鴛鴦陣攻守兼備的特點來勉力堅持。可是隨著督標營不斷的延伸陣型,試圖將義烏營包圍起來聚殲,兵力,尤其是肉搏兵種數量的巨大差異導致了勝利的天平開始逐步向督標營傾斜。
此刻,義烏營還在奮力堅持,作為義烏營指揮的吳登科已經將將旗立於戰陣之後,親身指揮作戰。而在他的身後則是由鎮撫兵組成的督戰隊,他們得到的命令是任何一個敢於退過將旗一線計程車兵都會被冠以逃兵的罪名處死,包括吳登科本人……
兵力懸殊,再加上督標營本身也是浙江綠營中的精銳,戰鬥經驗豐富。右翼明軍被徹底壓垮已經只是時間的問題了。而此時,明軍左翼的南塘營也已經扛過了清軍第一輪的炮擊。
百米的距離,清軍所使用的那些輕型的虎蹲炮、大將軍炮等已經停止了射擊,就連佛郎機炮也僅僅是換裝了一個子銃就被明軍的鳥銃手和弓箭手壓制的再無法進行射擊。
較之清軍,南塘營使用的縱陣有效的降低了被炮彈命中的機率,甚至包括虎蹲炮發射的散彈也由於射程的侷限性而無法像李榮那次造成大量的殺傷。可是清軍的火炮數量著實不少,但凡被炮彈命中的明軍不是身受重傷,就是立斃當場。
前排損傷嚴重,安有福的甲哨第四步兵隊立刻頂了上去,將前面那個整整一個伍被一顆炮彈報銷掉的鴛鴦陣殺手隊換了下去。
陣亡百分之五十以上,前面的這個隊已經徹底喪失了作戰能力。安有福帶領著部下們繞過那一片血泊,甚至就連他這樣歷經多次戰事的老兵也不由得臉色發白,其他人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第四步兵隊幾乎全部由老兵組成,所以即便面對如此血腥的場面也還能繼續執行軍令,可是那個新來的火兵卻被這一幕嚇得呆立在原地,任憑隊裡的鏜鈀手石大牛如何拉扯也沒有絲毫隨隊前進的意思。
眼見於此,安有福連忙衝上前去,一腳將他踹了個踉蹌,隨即便揪著那火兵的脖領子低聲怒喝。
「戰場上,違抗軍令便是死罪,被督戰隊殺死,什麼撫恤都不會有。想想你家的老孃,她還盼著你打勝仗拿著賞賜娶妻生子呢!」
聽到安有福提到他家中的老孃,那火兵很快就恢復了神志。他的父親早亡,全靠寡母一把屎一把尿將他拉扯大,最大的心願就是他能夠娶妻生子,留下後代,也好告慰他父親的在天之靈。奈何家中貧苦無力娶妻,他才瞞著其母前來投軍,此刻若是死在了督戰隊的手中,他的母親豈不是再無生活下去的希望了。
趕忙向安有福行了一禮,便三步並作兩步的向已經就位的本隊鴛鴦陣跑去。待安有福緊跟著回到佇列之時,作為本鴛鴦陣殺手隊第一伍長的羅永忠和火器隊隊長的馮彪則立刻向他示意,表示全隊已經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