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這支明軍的反應速度不僅僅在用兵上,周欽貴等人尚未研究完如何面對這支同樣抗擊滿清暴政的明軍,這支明軍就派出了信使,以現任金華知府,也就是曾經在周欽貴軍中監軍的那個孫舉人的名義,邀請周欽貴到東陽縣城一晤,並且會代為安排明軍主帥陳文與其商議兩軍之間的合作事宜。
關於孫鈺,周欽貴等人盡皆曾與其共事,對於他的人品是能夠信任的。可是一方面此番受邀會晤的地點乃是遠離羅城巖的東陽縣城,而另一方面對於那個悍勇、狡詐的明軍主帥陳文,他們並不敢掉以輕心,以至於會晤的事情一拖再拖,直到此刻。
羅城巖的中軍大廳中,由於明軍收復義烏的訊息傳來,周欽貴等人也只得再次聚在一起進行商議。
「孫舉人日前再度發出邀請,並力保其中周全,吾思量著孫舉人怎麼說也曾經與大夥一起在尹帥麾下共過患難,人品也是能夠信任的,所以吾打算明日便回復其人,與那陳大帥一晤。諸位兄弟,以為如何?」
聽到周欽貴打算隻身前往東陽縣城,洽談合作事宜,倪良許想也未想,便脫口而出。「周兄所言甚是,孫舉人怎麼說也是咱金華人,雖說性子過於強硬了些,但卻是個忠直之人,絕非奸邪之徒,既然有他作保,想來那個陳大帥亦是看重我等兄弟,才會如此多番相請。」
倪良許的話立刻引起了周遭數人的贊同之聲,他們對與明軍聯手抗清持著支援的態度,在他們看來這就像當年起兵反清時,不也是散居各地的各部義軍聯合到一起,與韃子作戰。現下與明軍聯手,甚至只是看看對方開出什麼條件,怎麼說也是有益的。
只不過,對於此事,羅城巖的這支義軍中持反對態度的絲毫不比倪良許等人要少,甚至他們的論調也一度在影響著更多人對於明軍的感官。
「此事萬萬不可!」
見王伯英再度出言反對,站在倪良許的陳汝安便直截了當地問道:「王兄弟是懷疑孫舉人的人品信用嗎?」
「某並非此意,孫舉人乃是熟識,人品貴重,絕非是奸邪小人。只是那個陳大帥,吾聽聞其歷次用兵盡皆是以詐術為先,其後才以力破之。這樣的人就算不是奸邪之徒,也絕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周兄若是前往東陽縣城,若是無法談妥,難保其不會瞞著孫舉人做些什麼醃臢事。」
「兵者,詭道也!這是孫武子說的,韃子眼下勢大,用兵打仗自然要設法取巧,否則始終硬拼下去怎麼耗得過那些不要祖宗的漢奸。」
「那也不至於每次都這樣吧?!」
「好啦,大夥都是為了周兄和咱們兄弟,以及跟著咱們一同和韃子拼殺到現在的眾兄弟們的身家性命著想,沒必要爭個臉紅脖子粗。周兄,某有一個思量,不如修書一封,請孫舉人代為安排個近一些的地方會晤,比如方前鎮或是大盤鎮,這樣也能讓眾兄弟安心。」
見陳汝安與王伯英再度爭吵了起來,倪良許也只得下場勸說,最後拿出了折衷的方案,以便達成妥協。
只不過,王伯英對於陳文已經有了一個先入為主的印象,自然不肯輕易贊同周欽貴與其會晤。而與其持相同意見的何德成則起身掏出了一張寫著字跡的檄文,將其交給了周欽貴等人傳看。
「這是明軍主帥寫給金華父老的告示,其中所言不無道理。只是這檄文出現在這羅城巖卻並非是那陳大帥派人交給周大哥,亦或是我等的,而是由包圍在外的明軍射箭帶進來的。這樣的行徑分明就是對咱們心懷提防,叫我等如何信得過此人?」
「何兄弟,大夥都是用兵之人,雙方尚未談妥,自當是要提防一些,若是換做你就會將門戶大開,絲毫不怕吾等突然殺入腹地?」
「那麼,陳兄弟可知道這羅城巖上已經有人偷偷下山去投奔明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