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和東南戰場上三個系統的明軍的反攻作戰,雖然互相之間在地理上根本就無法協同作戰,但卻還是導致了滿清在長江以南的兵力開始捉襟見肘起來。為此,清廷抽調了滿洲八旗南下助剿,可是這些一向被視為天之驕子的真夷在數量上實在不敷使用。那麼,優先順序便是一個關鍵問題。
只不過,與阿爾津一樣,陳錦一樣沒有資格決定這支滿八旗軍的去向。
歷史上這支清軍的最初目標是廣東,可是隨著桂林大捷的發生,阿爾津被迫留在了江西協助本地清軍圍剿贛西的義軍,而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更是被調來調去,最後由於保寧之敗和衡陽大捷的上演,被清廷留在了湖廣戰場,反倒是他最初的目標卻始終沒有機會前往,甚至阿爾津本人的後半生都沒有機會踏足。
就像戰場上的變陣一樣,戰略上的用兵也要隨著戰局的變化而變化,西南戰場與歷史上沒什麼區別,但是東南戰場的壓力劇增。西南明軍實力強大,東南明軍雖小,但卻威脅著東南的財富重地。為此,滿清的高層還在進行爭論,所以陳錦現在也不知道會不會等待這支援軍。
這一年以來,隨著福建和浙江的明軍連戰連捷,陳錦也聽到了一些清廷內部的風聲。據說若非是舟山之戰取勝,將魯監國集團這支東南最大規模的明軍集團徹底打殘的話,只怕在最近鋪天蓋地的彈劾聲中,他早已經被押回北京論罪,而那些準備取代他的人中最有可能的便是漢軍正紅旗的劉清泰。
遲遲不能平息陳文和鄭成功這兩路明軍,陳錦已經不再像攻陷舟山時那樣的意氣風發,每次得到朝臣彈劾的訊息,陳錦自知暫且無計可施,就只能拿身邊的家奴撒氣。
衢州府城,浙閩總督衙門的大堂裡,陳錦正在提著馬鞭狠狠的抽打著這幾個他突然看著不甚順眼的家奴。
在滿清的體制中,就像他本人是皇帝、旗主的奴才一樣,這些家奴也是他的奴才,便是打死了也無須承擔任何責任。而隨著新送到的那份彈劾,陳錦如如往常一般再度拿起了這些家奴撒氣,因為除了這個辦法,一時間也不可能將導致他遭受彈劾的陳文和鄭成功這兩個明軍大帥怎麼樣。唯一能夠用來敷衍清廷的只有台州總兵馬信焚毀了玉山鎮的倉儲,斬首百餘,而他也毫不猶豫的將這份功勞佔為己有。
天氣酷熱難耐,即便是有冰放在角落裡降溫也難以將他心頭的怒火稍微熄滅。那個姓龔的御史實在欺人太甚,他陳錦怎麼說也是個旗人,在遼東時就已經投順滿清的老牌奴才,豈是一個「闖來則降闖,滿來則降滿」的牆頭草都可以隨便汙衊的,京師現如今的風向已經這麼不利於他了嗎?
「你特麼還敢躲!」
說著,陳錦便將注意力投諸到了那個稍作了輕微抖動的家奴,一鞭鞭的抽了下去,似乎是不把這個傢伙活活打死難消他心頭的惡氣。
鞭打還在繼續,捱打的幾個家奴很清楚陳錦的脾氣,越是叫的響亮,就越是激了陳錦的火氣,當初魯監國剛剛返回浙江時就有一個家奴被陳錦活活打死,他們此刻即便已經被打得遍體鱗傷也絲毫只得強咬著牙,不敢叫喊出來,只待陳錦的體力耗費差不多便會暫且放過他們。
過了好一會兒,陳錦的怒氣已經消散了不少,整個人也因為不停的鞭打而氣喘吁吁起來,此刻更是坐在了旁邊的一張椅子上休息。
見陳錦的火氣已經不再那麼大了,親兵隊長便硬著頭皮走了進來,向陳錦表示朱之錫和李之芳這兩個幕僚求見。
朱之錫丁憂還要到明年才能結束,而李之芳更是已經沒了職權,這兩個人陳錦一向視為未來朝廷文官中的「潛力股」,而且最近陳錦遭受的彈劾中也偶有他們的名字陪綁。陳錦雖然在心裡面已經有些不太滿意這二人的籌劃,但他身邊也沒有更好的人才,暫且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