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胳膊用軍服的袖子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軍法官再度確認了負責聯絡的傳令兵帶回來的軍令,嘴角不自然的抽動了一下,卻也只得下令再度進行更改,為李瑞鑫的反擊計劃做準備。
然而,未待他下達命令,對岸的清軍戰陣前突然爆發了一連串火炮發射的巨響,登時將他即將出口的命令堵在了口中。
……
按照戚家軍舊制,步兵營攜帶虎蹲炮的數量為每五百兵三門,但是對於陳文來說,他的對手並非那種沒有火炮的倭寇和蒙古韃子,而他暫時也沒有編練車炮營的意願存在,所以則改為了每個步兵局四門,另外還要配上一門佛郎機炮。只是在統屬上並非屬於局這個單位,而是從屬於營屬炮隊。
這樣的編制已經達到了歷次作戰繳獲庫存的極限,尤其是孝順鎮之戰,若非明軍取勝佔據了戰場,義烏、東陽這兩個戰兵營的炮隊編制只怕是依舊無法補全的。
只不過,此刻他們面對的清軍乃是浙閩總督標營,不僅僅是浙江綠營中數得上的精銳部隊,其主帥陳錦還是明末關寧軍出身,對火器的瞭解程度遠超同儕,甚至包括田雄也無法與其相比。
明軍以弓箭、火銃和虎蹲炮實現了一次齊射後,清軍的戰陣頓時淹沒在了硝煙之中,視線受阻的明軍能夠感知到的只有受傷清軍的哀嚎聲以及硝煙背後清軍的走動。
待到硝煙散盡,眼前的清軍竟顧不上將傷員盡數抬到陣後,直接將他們攜帶的那一門門裝填完畢的虎蹲炮從陣後抬到了陣前,在明軍震驚的目光中點燃了火門!
清軍急行軍而來,攜帶的虎蹲炮數量不少,但也和明軍一樣都是那種幾十斤重的小炮。可是當這些虎蹲炮同時噴射出鐵砂、石子的那一瞬間,卻如同改變了下落方向的雨點般瞬間掃嚮明軍的戰陣。
明軍的陣前,由於虎蹲炮剛剛施放過,那些執行掩護任務的大盾牌手尚且守在那裡。清軍虎蹲炮發射的炮子如暴雨般撒嚮明軍戰陣之時,在這些用厚木板包鐵皮做成的大盾牌上打出了一連串的冰雹落地似的奏鳴,甚至有一些石子一度擊破了盾牌,可是在這一過程中也徹底耗盡了動能,以至於絲毫不能奈何到它們背後的那些大盾牌手。
只不過,大盾牌手終歸無法遮蔽整個戰陣,再加上清軍利用了硝煙遮蔽戰陣的瞬間,明軍前排的火器隊尚未來得及退到步兵隊的身後,瞬間被清軍的炮子覆蓋。
片刻之後,明軍陣前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哀嚎聲,沒有被大盾牌手遮蔽的戰陣前多有明軍的射手被虎蹲炮所傷,甚至更有被直接命中要害而亡。以至於,一時間明軍的整個戰陣如狼牙狗啃一般,再無先前的那般整齊劃一。
抵近射擊,這是陳文在孝順鎮之戰中用過的伎倆,並且藉此迅速的破壞掉了四府綠營的陣型,實現了在督標營擊垮義烏營前擊潰當前對手的戰術目的。
可是此刻,督標營卻直接將這個不需要什麼太多訓練,也沒有什麼技術含量的戰術抄襲了過去,甚至直接用到了明軍的身上,在清軍看來或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但卻也瞬間點燃了南塘營指揮李瑞鑫的怒火。
騎將出身導致了他比起防禦更熱衷於進攻,可是眼下明軍處於絕對的劣勢,按照陳文在四明山殿後戰中的做法,打防守反擊翻盤的可能性會更高一些,所以只得在此承受著清軍的攻擊。可是誰知道浙江清軍竟然在王升復刻老南塘營的編制後,更是無恥到了抄襲陳文的戰術,若非為了穩定軍心而隻身渡河,未有騎著他那匹烏雲踏雪,此刻李瑞鑫恨不得策馬殺入敵陣砍了陳錦那廝的狗頭,以洩此憤。
這一番齊射,明軍的傷亡還猶未可知,在將旗示意的瞬間,火器隊計程車卒們紛紛與那些已經衝過來的各隊火兵一起攙扶著傷員向陣後撤離,就連那些炮手和大盾牌手也拖著虎蹲炮交替掩護著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