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清一朝乃是君主專制之巔峰,再兼清廷亦自有體系,漢家王朝乃至是暴元亦曾使用過的尚方劍在清時是不存在的。用於處置突發事件的賜物,倒也並非沒有,比如遏必隆的佩刀在乾隆年間就曾為乾隆賜予大學士傅恆,用以誅殺兵敗金山的遏必隆之孫訥親,但也僅僅是誅殺特定的人物,並無舊時尚方劍的自行處斷之權。
穆裡瑪言及,其實他自己也不敢確定。滿清立國時間太短,傳統尚未徹底形成,順治會否突發奇想的賜予劉成以尚方劍來處斷軍機,也並非不可能。然則劉成漢人的身份,再兼他領了協統一職後便已然形成了對劉成的牽制和防備,哪怕不敢確定,試探一二也總是少不了的。
大旗之下,協統和領了皇命的舊總統對峙而立,眾將拜倒在地,全然不知所措。眼見於此,李之芳連忙起身,勸說穆裡瑪以急事從權的道理。豈料,李之芳的話還沒有說完,劉成默默的放下尚方劍,但卻暴起發難,一劍便砍了過去。
身上的甲冑彷彿是紙一樣,腹部比劃開了一個偌大的口子,只覺得盤在其間的腸子有如破堤而出的洪流一般,任憑著雙手攔截,也全然無用。
穆裡瑪不可置信的抬起頭,是驚詫於劉成的武藝之高,還是震懾於其人此時此刻的處斷,這些已經沒有人能夠知曉。就連穆裡瑪本人,也是在抬起頭看過這一眼後,便倒在了地上,任憑花花綠綠的腸子導引著鮮血淌了一地。
劉成刻意攔腰砍去,為的就是讓穆裡瑪這個對他多有牽制的旗人多在痛苦之中折磨片刻,以洩心頭之恨。
此刻其人高舉血淋淋的佩劍,更是大聲的向眾將喝道:「戰局瞬息萬變,每一瞬間都會決定勝負,協統穆裡瑪貽誤軍機,本額駙代帝斬之,爾等還有異議?」
「末,末將不敢,末將謹遵劉總統號令。」
劉成的霹靂手段震懾住了在場的每一個人,就連李之芳再看向他時,都是一臉的不可置信。然則有了穆裡瑪這個榜樣,再沒有人敢對劉成的命令表現出絲毫的異議,這支潰兵便以著最快的速度離開此處,向著後方的滄州城而去。
之所以先去滄州,而非直奔左翼,用劉成的說法是潰兵建制以亂,以步兵助陣,反倒是容易變成禁衛軍的累贅。不如換上戰馬,在馬尾上綁上樹枝,漫捲菸塵,給予北伐軍以清軍的援兵抵達的假象。
《三國演義》是清軍高層的基礎軍事教材,這個說法或許還有誇張的成分,但是張飛喝斷當陽橋的故事卻是人盡皆知,其中張飛後方的煙塵滾滾發揮了何等作用,亦是宿將所共知的。
這個說法,其實很是僥倖,然則撤離右翼險地是這些殘兵敗將的共識,劉成的提議正好滿足了他們的渴求。滄州城裡有備用的戰馬和牛馬車,有了機動能力才能做更多的事情,無論是助戰,還是逃跑,此刻眾將再看劉成,已是那救苦救難的活菩薩一般,除了那份血腥味顯得有些破壞氣氛。
大隊人馬趕往滄州,等到他們急匆匆的趕到之時,中軍已然在炮火中宣告崩潰。劉成臨時改了命令,見清軍兵敗的大局註定,眾將連同潰兵心念著天津衛城的家眷,便在劉成的引導下,做了第一支逃出戰場的新軍,甚至比順治跑得都要更早。
能有如今的快速決斷,劉成其實早在被順治奪了武衛右軍兵權,明升暗降成了御營幕僚長的時候就已經有了打算。陳文不會放過他,清廷這邊也信不過他,更有在事後將其棄之如敝履的可能存在。既然如此,坑滿清和陳文一個兩敗俱傷,尤其是要把遏必隆坑死在戰場上,這樣他才能有餘力和空間去自行發展勢力。
自從成為御營幕僚長之後,劉成便苦心造詣的籌劃此事。然則江浙明軍勢力更強,他也只有在竭盡全力的幫助清廷擊敗北伐軍的基礎上才可以為他自己琢磨。可是今日一戰,他的竭盡全力在陳文面前卻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