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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此番帶著這支幾十個能說的上話的小頭目趕來,浮現在賀王盛眼前的卻是一座座與鎮江時截然不同的軍營,以至於賀王盛一度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江邊,成群結隊的福建明軍拿著簡易的釣竿和漁網,在江岸和岸邊的小船上捕撈著江魚。在他們身旁或是身後,一個又一個或半大,或只有幾歲的孩童面露期待,每當有江魚被釣上來,或是被網上來,無不會引起那些孩童們或是歡呼,或是艷羨的情緒。

每到了這個時候,那些身上半件鎧甲和兵器也無,卻一看就是戰兵的明軍漢子們便會流露出欣慰的笑容,尤其是看到孩子們指著竹簍或是木盆裡的魚兒發出那一聲聲稚嫩、天真的童音之時。

這裡面,倒也有一個例外的,那個漢子反握著一柄標槍,挽著褲腿下了江岸,看樣子在搜尋著什麼。站定了片刻之後,隨即一槍扎進了水中,再舉起標槍時,一條碩大的江魚正插在槍尖上面。

「好手段!」

江邊上的垂釣、捕撈固然是吸引了不少熊孩子的注意,但更多的熊孩子們卻在大營與江邊的空地上玩起了打仗遊戲,乍一看上去紛亂非常,全無章法,可仔細瞅了瞅,似乎還是在有意模仿前不久的鎮江大捷。

熊孩子們追跑打鬥,其中有幾個更是與賀王盛擦身而過。這群孩子跑了過去,一個吊著兩個鼻涕罐兒的熊孩子緊追在後,很快,他的身後就傳來了一聲喝罵。

「臭小子,風寒還沒好就出去瘋跑,今天老孃不把你打得下不了床的!」

遠處的婦人抄著掃帚追來,賀王盛嘴角微微一顫,卻也沒有說說什麼,只是帶著這一行人繼續照著剛才問過的那個半大小子所指繼續向著遠處的軍營前進。

很快,賀王盛一行就抵近到營門左近。比起江邊,此間更是熱鬧,大營外不少小商販在販賣著貨物,自然也少不了各家主婦的討價還價,只是一邊是江南土話,一邊是閩南語,雞同鴨講,往往還要用上手勢。

營門邊上,一個衛兵懶懶散散的依著營門犯困,另一邊卻是空無一人,反倒是那些鹿角丫杈和木製的營牆上掛著不少男男女女的衣衫,似乎是在等著晾乾了好穿。

走到了營門前,那個衛兵似乎已經站著眯著了,賀王盛上去咳嗽了一嗓子,那衛兵抬起眼皮,看了賀王盛的官服一眼,問也沒問就不耐煩的來了一句。

「求見大王的別往裡面走,繞過去再問別人。」

說罷,眼皮再度垂下,看樣子又眯瞪了起來,也不知道昨天晚上這廝到底做了什麼體力勞動,以至於今天站崗放哨都提不起精神。

賀王盛在崇禎朝是太僕寺少卿,如今更是永曆朝廷在冊的兵部侍郎,眼見著這個小兵頗有些不敬,身邊的義軍頭目作勢就要理論一二,反被賀王盛攔下。

別人的地盤,況且代表東南士紳利益的他們如今與鄭成功還處在蜜月期,自然沒有必要為了些許小事如何。就連賀王盛也只當是最近那些致世或是隱居的明朝舊官來的多了,才會如此,只是這一路走來的所見所聞,卻著實讓他有些看不懂了。

「這是延平藩在向城裡的韃子示敵以弱,好引蛇出洞?」

「不像啊。」

確實不想,沿途所見,完全不像是一座軍營,反倒是更像簡易、破敗的鎮子拔地而起,否則怎麼會有那麼多婦人和孩童存在呢。

更何況,一路行來,除了剛剛進入到福建明軍探馬的搜尋範圍內的時候碰上過一些不耐煩的探馬上前詢問外,這一路上竟然沒有一個人對他們的身份提出質疑,最多也僅僅是一些疑惑的目光閃過,隨即就被諸如妻室、妾室、孩子或是生計之類的事情將注意力轉移而去。

「怎麼才過了十來天,鎮江的那支軍紀森嚴、令行禁止的威武之師就變成了這麼一副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