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排第六個,腿抬那麼高幹嘛,不怕扯了襠是嗎?」
訓練官的怒喝響起,丁俊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抬腿動作。他在金華的新兵訓練營裡也是待過的,列隊行進也是會的,卻從沒有像在這裡一樣,還有人專門教授怎麼走路的,實在是無話可說。
丁俊傑的頭微微下低,黑眼球隨之向下望去,越過鼻子、嘴巴乃至是身上的軍服,很清楚的看到了他的腿抬起的幅度好像並沒有過高,才算是舒了口氣。
他的訓練經驗豐富,自審的動作微乎其微,奈何如此輕微的動作,卻並沒有能夠逃過訓練官的眼睛,接下來的一聲斥責立刻便因他而起。
「丁俊傑,你是第一排第五個,看什麼看。全都給老子聽清楚了,目瞪前方,直視著你們的敵人,繼續前進!」
「呃,第五個……」
聽到訓練官的話,丁俊傑才突然意識到,昨天下午,他們隊的一個步兵因為耐不住這長期而枯燥的訓練,與訓練官頂撞了兩句便被清退了出去。北伐是不要想了,甚至現在也回不了家,而是被暫時安置在一個專門收容這等新兵的營地,怎麼說也要等到北伐結束後他們才能離開那裡。
道理,丁俊傑曾聽他去世已久的父親講過,陳文在大蘭山上訓練那支南塘營的時候,便對所有人講過,軍中講的是一個令行禁止,一個士卒不能立刻對命令做出正確的反應,很可能就會害死身邊的袍澤,所以任何不能服從命令計程車兵都要受到懲罰。
懲罰的力度不同,於不同時期也有區別。丁俊傑很清楚的記得,他的父親提到過南塘營甲哨鴛鴦陣第四殺手隊,也就是他父親在世時效力的那個隊裡面,就有過一個長槍手和一個火兵很不聽話,總會有一些個別的動作,所以常常被拉去鞭笞。
不過嘛,這兩個戰兵最終卻是在那場大戰中活了下來,現在一個是一個師級單位的最高指揮官,另一個則是號稱全軍之膽的南塘營的一個局的局總。現在想來,還是那時候兵源匱乏,否則若是現在這般,只怕早就被轟出營了,還能攀上那個受罰排行榜?
「時代不一樣了啊。」
心思飛到了別處,所幸這等如機械一般的行止,只要聽從命令即可,甚至都完全不需要佔用任何思維空間,只要讓身體適應了節奏,耳朵支起來能夠聽到命令就夠了,他也沒有鬧出什麼洋相出來。
「立定!」
「向右,看齊!」
「向前,看!」
「稍息!」
「立正!」
「向後,轉!」
命令下達,丁俊傑與他身處的這一隊士卒無二,機械性的停了下來。接下來,隨著這一連串的命令下達,丁俊傑他們也是如同機械一般的完成了相應的動作。
「今天的佇列行進訓練還有多長時間啊?」
這個問題,丁俊傑每天的不同時刻都在向心裡發問,卻從不敢付諸於口,因為軍法森嚴,他可不想去吃鞭笞。
其實,從軍以來,他每天都過得很是充實,奈何這等訓練實在枯燥到了家。尤其是最初的時候,訓練官在地上劃線,每一步都要踩線上上,還要與佇列保持一致的行進速度,他更是不止一次的在內心深處吶喊過「走路還要人教啊」之類的牢騷,但是為了能夠隨軍北伐,也還是不厭其煩的堅持了下來,甚至還為此進行過加練,現在想想也不過是走得更加齊了,好像僅此而已。
邁著一般無二的步子,丁俊傑他們又走向了剛才走來的地方。左近有一隊士卒經過,他們不似丁俊傑這群士卒那般,槍上肩、步同距,而是背著火銃的肩帶,一個接著一個的列著縱隊向遠處的靶場走去。
丁俊傑知道,這些士卒與他們不同,都是軍中的老兵,就連肩上扛著的火銃也與他們用的有一定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