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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輔仁,江南士紳確有不法之事,但是暴元殘虐,皇明歷經兩百餘年才重新恢復了華夏士人的風骨,總還是要顧及一些才是。」

「梨洲先生是認為違法者不可懲處?」

陳文面色不善,黃宗羲也連忙解釋道:「非也,非也,懲處還是要懲處的,只是過於酷烈,有損士人風骨,對輔仁的清譽也是一種損害。」

黃宗羲如此,陳文能夠理解,但卻並不代表他能聽得進去。聽著黃宗羲的勸說之詞,陳文冷笑道:「不瞞梨洲先生,我陳文從來就沒有在乎過什麼清譽。這世上,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不錯,奈何我天生就是個做事情的人,若是因為如此而猶豫不決,也不會有今日光復江南半壁的盛況,更不會有未來驅除韃虜的偉業。」

「於我看來,江南計程車紳實在是太過不像話了。大明養士三百載,養出來的大多是些偽君子,這樣計程車風是沒有任何前途可言的,所以我必須出手將其扭轉過來,否則待我百年之後,國家被這等士風拖累,重蹈皇明的覆轍,那對我來說才是最大的遺憾呢。」

這些年,陳文由於對王府、衛所、士紳利益的侵蝕,遭受過的辱罵已然無可計數,但是與此同時,那些因為陳文的努力而受益的軍戶、百姓們也以著更大規模在傳頌著他的善舉,一句萬家生佛從來是少不了的。

黃宗羲說這些話的目的,陳文焉能不知,只是他雖然崛起於江浙,但是他卻從未把江浙計程車紳,尤其是那些東林餘孽們看作是自身集團的一份子。

一直以來,陳文依靠的是江浙明軍這個軍事政治集團,以及他們背後的軍功地主階級和新興的工廠主,乃至是萌芽階段的資產階級,他從來都是這些階級的代表。可笑很多儒家士人因為陳文對士紳的嚴厲而將他斥之為黃巢、李自成般的人物,也實在是瞎了他們的狗眼。

在陳文看來,儒家士人願意融入其間,就先要經過文官訓練班和華夏復興會的改造,或是重新確立了階級屬性,否則一樣得不到集團內部的認同。事實上,陳文在啟程南下之前就已經預料到了可能會與黃宗羲之間出現話不投機半句多的情況,如今看來,卻也是一份先見之明。

交換了幾句沒有任何營養的廢話,陳文便起身告辭。對此,黃宗羲也是無可奈何,只是以著陳文如今的地位、權勢,他反倒是要為那些未來改革的潛在反對者們擔憂,因為陳文有著更加堅定的決心和狠辣的手段,很多更是前所未有的手段。

一夜未眠,到了第二天一早,黃百家帶著王翊的女兒,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前來向黃宗羲問安。

晨昏定省是侍奉父母的日常禮節,黃百家是黃宗羲的兒子,自是做得沒有絲毫錯漏,而王翊的女兒,這些年在王江的母親、妻子以及孫鈺的妻子易青和陳文的妻子周嶽穎的教導下也是份外的斯文有禮,持禮甚恭,便是黃宗羲也挑不出絲毫的毛病,直感嘆王翊有女如此。

行過了禮,黃王氏便被她的夫君支走,黃百家則在家中侍女、奴僕退盡之後向黃宗羲問起了昨天的事情。

「這些事情你無需知道,只需知道,新婚燕爾,但也不可忘了讀書。八股要讀,文官訓練班的那些教材也要讀,不光是你,你的兩個兄長也是如此。為父是不打算再入科場了,你們要儘快考下個功名才是正途。」

說過了這番話,黃宗羲心中的鬱鬱卻已經無法散盡。眼見於此,他便攤開了一份稿紙,提筆便在上面寫下了幾個大字——行朝錄·齊王世家。

筆落字顯,齊王二字躍然紙上,黃宗羲仔細的看了看,卻覺得是份外的礙眼,乾脆將稿紙團成了一團,隨手扔在地上,繼而在下一張稿紙上寫下了「行朝錄,越王世家」這幾個大字。

只不過,這一次,他卻還是有些不太滿意,但卻一時間也拿不下注意來,乾脆也不再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