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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之下,後世被人罵得無地自容的錢謙益、連名字都極少為人所知的陸宇鼎,他們每一次前來都會攜帶多則十萬兩、少則萬餘兩的會票。便是已經被滿清通緝多年的黃宗羲也在竭盡全力的蒐集情報,為的就是讓這支浙江明軍能夠儘快發展起來,以挽此天崩!

當然,他們終歸是少數,更多前來襄贊軍需計程車紳,一個個在家鄉都是鉅富,但是一旦來此間,數十兩、十來兩銀子甚至可能連路費都不如,他們也一樣拿得出手,還會口口聲聲著如何的家境貧寒。可即便是這樣,陳文從來沒有歧視過,一聲聲的感謝也從未吝嗇過,對於這份「可憐」的支援更是一視同仁的記錄在案並銘記於心。因為願意貢獻一份力量與否是態度問題,多少是能力問題,總比那些什麼也不做的要強上太多了吧。

人各有志,這本無可厚非,但是某些既不肯在此危亡關頭盡一份力量,享受著優待條例,還要反過來在稅賦上各種挖浙江明軍的牆角。拿起筷子吃飯,放下筷子罵娘,這就實在不厚道了吧。

人是以個體存在的,同一階級出現不同的人物也是極為正常的。只不過,周嶽穎的孃家同樣是士人階級,一個士紳家庭教養出來的閨秀、才女,卻嫌她的夫君對與她的孃家同階級的那些同儕之輩太過心慈手軟,這等跨越階級立場的言論實在把陳文嚇了一大跳。

「妾身失言了,還望夫君恕罪。」

自陳文的動作所引發的震驚中反應了過來,周嶽穎連忙拜倒在地,整個人也如寒風中的花朵般微微顫抖了起來。

扶起了面前的女子,陳文斟酌了一下措辭,繼而略帶試探性地問道:「娘子,岳家不同樣是士紳嗎?」

「妾身的父親和大伯年歲大了,身體也不好,卻深以不能為朝廷效力感到遺憾。妾身的兄長和兩位堂兄卻都已經出仕了,與那些遺民已經劃清了界線。更何況……」說到這裡,原本還有些戰戰兢兢的周嶽穎更是揚起了脖頸,直視著陳文的目光回答道:「更何況妾身姓陳,自然要為陳家考慮!」

「……三書六禮,妾身這輩子都是陳家的人……」

古人說出嫁從夫,女子嫁了人遇事自然要為夫家考慮。況且,周嶽穎的話原本針對的就只是那些不肯出仕為陳文所用的遺民,與周家根本掛不上勾,甚至陳文與周嶽穎的婚姻也可以被認作是浙江軍功地主集團與願意出仕反抗滿清民族壓迫計程車紳之間的聯姻。倒是他往日所學中對於古代階級的概念太過於根深蒂固了,反而忽略掉了這本就應該是正常的反應。

「你說的沒錯,或許從前力量還不夠大,只能忍讓一二。今時不同往日,只不過……」

江浙計程車人階級力量極其強盛,便是歷史上在未來的十來年,滿清借「通海案」、「哭廟案」、「奏銷案」這清初江南三大案,如「明史案」、「南山集」等文字獄,以及如「台州兩庠退學案」之類的影響稍小的案件大肆打擊了江南計程車人階級,可是在那綿延數朝的文字獄中卻還是無法抑制其勢力的巨大影響力,只是配合著對君臣之義的大肆宣傳殺出了有清一朝兩百餘年的奴才而已。

這個階級幾乎無法根除,也完全沒有必要根除。他們本身就是文明傳承中最為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即便是單純的治國,也少不了他們的存在。如果沒有了儒家士人階級,治國難道要用武人、商人?漢唐武人亂政,殷鑑不遠,就在夏後之世!

文人政府是大趨勢,只是明末的儒家士大夫階級本身就已經走上了一條歧路,而滿清用文字獄和奴化教育將他們變成了奴才,更是透過他們將奴才的辮子根植到了普通百姓的心中。

陳文並非與這個階級有著多麼大的血海深仇,欲將其連根拔起而後快,他還遠沒有不自量力到那個地步,也沒有打算過如此。只是這些年下來,受到的掣肘實在良多,甚